柜门被拉开的瞬间,手电筒的强光晃得她根本看不清对面是谁。
她用全力朝着光的方向推开,从柜子里钻出来后,拼命的向前跑。
一步。
两步。
第三步,腿就不争气的软了。
向梧没摔到地上,而是跌进了一个温暖潮湿的怀抱中。
这气息。
好熟悉。
“放开我,你放开我。”
向梧的声音虚弱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别怕,是我。”
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声音很熟悉,语气中带着心疼。
“是我来了。”
向梧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张脸。
是幻觉吗?
他现在不应该在港城了吗?
被扔在地上的手电筒,照亮了她面前的一小片区域,谢望辞的脸一半被照亮,一半隐在黑暗中。
虽然都是谢家人,但看着谢望辞,不知道为什么,有他在,向梧就是感觉自己是安全的。
她扑过去抱住了谢望辞的脖子,呜呜地哭出了声。
“我好怕,我以为我要死掉了……”
向梧肆意地用哭声宣泄着情绪,背后一下又一下拍着她背的手掌温热宽厚,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
向梧趴在谢望辞的背上,他背着她一级一级踩着台阶上楼。
她意识不太清醒,一会昏沉,一会清醒。
上到十楼的过程中,她已经记不得自己睡过去几次了。
等到谢望辞将她放在床上,她又醒了。
“这……不是我的房间。”
谢望辞给她盖好被子,又找了件衣服,盖在被子上面。
谢望辞声音格外温柔:“我的房间,这里有退烧药,还有一点热水。”
电还没有修好。
房间里漆黑一片。
唯一的一把手电筒,放在床头。
谢望辞起身就淹没在了黑暗当中。
“别走。”
向梧起身拉住了他。
刚才的经历太过于惊险刺激,现在的向梧特别害怕陷入未知境地。
“我去给你倒水。”谢望辞说,“我会一直跟你聊天,别怕。”
“我昨天没走。”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有点事耽误了。”
“我和赵征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你的助理,她摔了一跤,脚伤得很重,我让助理先送她去医院了。”
“等到了医院他们会带医生过来给你看病。”
“路不太好走,可能时间要长一点。”
“酒店那边已经接到通知了,现在正在派人回来检修电路,应该马上就来电了。”
谢望辞声音停了,人也已经出现在了向梧视线里。
向梧喝了点谢望辞递过来的温水,拒绝了他的退烧药,“我已经吃过了,得八小时后才能再吃。”
谢望辞收回了药,又把凉毛巾放到了她的额头。
向梧缩在被子里,没开空调的房间还是很冷,没多久她就开始发抖。
连带着声音都开始发颤:“对不起。”
谢望辞身体在光里,脸却隐没在黑暗中,向梧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莫名地感觉到他应该在笑。
“你还记得清跟我说过几次对不起了吗?”
向梧:“……”
她好歹是个病人。
没再说话的向梧,很快又睡着了。
谢望辞坐在床头,能将她的样子完全看清。
脸红得像番茄一样,嘴唇却苍白无比,人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很冷的样子。
即使这样,一只手还是搭在被子外,手指紧紧地勾着他的衣角。
咔嚓——
窗外传来很响的一个雷声。
被子里的人抖了一下。
连带着勾着他衣角的手指都紧了几分。
谢望辞站在原地,身体绷紧,犹豫了几秒后,俯下身,隔着被子抱紧了里面的人。
“哥哥,我好怕,我们会不会死啊。”
“哥哥,我想妈妈,我妈妈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哥哥,我不说话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
谢望辞身体一僵。
这个语气,这些话,都好熟悉。
让他想起了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可他记得那是个头发剪得很短很丑的小男孩,还会在半夜偷偷钻他被子里……
不可能是向梧。
只是巧合吧。
谢望辞盯着熟睡的向梧,忽然想起来。
这么长时间,好像从来没有报道提起过她的家庭。
她的家人也从来没有露过面。
她整个人,就像石头缝当中长出来的一样。
两个小时后,赵征带回了医生和拄着拐杖的蒋书雨。
“向小姐已经开始退烧了,不需要再打针了,等她醒了之后把这个药给她吃了就可以了。”
医生离开了,熟睡的向梧攥着谢望辞的手不肯放。
谢望辞任由他攥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虚虚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想什么。
赵征盯着他,思考了一会儿后凑上前。
“谢总,您累了吧,要不然我替你……”
谢望辞神色平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他。
“好。”
赵征又退了回去。
蒋书雨看了看赵征,又看了看谢望辞。
真没想到谢望辞还是一个这么有爱心的人。
路上遇到她求助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现在向梧没完没了地赖着他,他也不生气,还非常有耐心。
要是能把向姐跟他撮合成……
如果要是谢望辞动心,主动追向姐,就更好了……
不知道这种又帅又多金的男人谈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蒋书雨陷入无尽的幻想中。
……
隔了两间,谢里的房间。
七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少年在房间里一字排开,谁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谢里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木质手串都快搓出火星子了。
“我亲眼看着她回的酒店,难道她还是块冰,化成了水吗?”
“这么兴师动众的,结果你们连个头发都没有给我带回来!”
“不是给你们万能房卡了吗?别的房间不会去搜吗?”
为首的混混站出来解释:“今天实在是个意外,我们都找遍了,确实不见人,要不然我们今天……”
“够了!”谢里制止了他,“你以为我的时间那么充裕吗?”
他在这里只有一晚上的空余。
明天一早,他就要飞别的城市了。
到手的肉就这么飞了,想起向梧清冷的模样,他心里就更加窝火。
就算再不甘心,这次也只能作罢了。
“明天应该怎么做你们心里清楚吧!别再给我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