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梧神态虽然松弛，但人却一点不迷糊。
她的动作之前都跟导演私下确认了一边，她拍戏多年，经验丰富。
这种不用动真情，不用亲密接触的戏，对她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她有自信，自己的动作绝对没有错。
拍的不过纯粹是因为沐谣。
挨打三次，沐谣的表情一次比一次狰狞，跟小白花人设一点也不贴合。
导演碍于她的背景，不好直说，只能次次委婉提醒。
不过，她应该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从导演喊结束之后，她投向向梧的眼神中就藏了一股狠劲，分明是把所有原因都归到了向梧身上。
向梧猜，她就快忍不了。
……
“停，演员休息一下，十分钟再来一条。”
在沐谣挨完了第十二个耳光后，导演暂停拍摄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向梧！你是故意的吧！”
沐谣的话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本来一遍又一遍拍这种戏，就有霸凌的嫌疑，在剧组就很常见。
不懂表演的人看不出门道，刚才还在拍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人期待沐谣和向梧翻脸了。
加上沐谣在剧组的时候一贯行事作风很高调，不是能吃亏的角色。
能忍到现在已经是超出他们的预期了。
向梧挑了挑眉，“当然。”
“太不要脸了！你这是在霸凌知道吗？”
季宛月手指着向梧冲了出来，她就没见过向梧这么猖狂的人，剧组霸凌别的演员还能恬不知耻的当众承认，简直厚脸皮。
向梧手很轻松的将季宛月手指拨到了一边，“当然是故意打人才能拍完这场戏，每一个表情都要故意控制才能贴合角色啊，我又没有打人的癖好。”
沐谣：“……”
季宛月：“……”
众人：“……”
还能这么解释。
不过说的确实有道理。
找茬的三人楞在原地，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沐谣的脑子还算是反应快的：“你这是在避重就轻，宛月说的是你故意不过，重拍这一段戏，你对我有意见就算了，故意拖慢大家的进度也太过分了吧。”
季宛月跟在一旁补充：“对啊，我要是你自己都待不下去了，下次你要是再拍不好，自己就主动走人吧！别拖累大家。”
“哦。”向梧说，“那我违约的钱，你出吗？”
季宛月：“……”
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向梧已经打开手机，调出了自己的收款二维码：“先交钱吧，怕你们反悔。”
季宛月家境不错，但违约金都是六位数起步，她的存款可没有那么多。
沐谣上前一步，拿出手机扫了码，痛快的转了十万过去，“够了吗？”
向梧也不贪心：“够了，当然够了，但我这张卡一天限额十万，可不退哦。”
沐谣：“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向梧收起了手机，眼尾漾着笑意，整个人都明媚多了，随手指着缩在一旁的季宛月。
“她刚才说了，下次拍不好，再退！现在退出可不是这个价格。”
沐谣也不急这一会，先让这个女人拖一会，这么多人都看着，她也抵赖不了。
“下一条，不过的话，你就主动退出。”
向梧刚想答应，旁边就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向姐，你别跟几个小孩置气啊，这要是现在退了，太影响信誉了，得为自己的以后考虑，不能逞一时之快啊。”
是一个一直跟在向梧身边的化妆师，她见向梧人不错，才出言相劝。
“你算什么东西，她自己都说退出了，你拦着她干什么！”
沐谣眼见自己的好事要被破坏，脾气也收不住了。
向梧低声对化妆师说，“我不会退的，放心。”
虽然向梧这么说，化妆师的脸上还是有几分担忧。
“但是，这条件光限制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戏可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拍的。”
向梧说完后，一动不动地盯着沐谣。
周围这么多眼睛看着，沐谣也不想输了面子。
“如果是我的责任，我自己主动退出。”
“好，有志气。”
……
向梧优哉游哉地回到了自己的折叠椅上摊着。
现场消停了几分钟，导演回来了，还带来了制片人。
她猜得不错。
两个小时前，导演拍了三次不满意时，就单独把沐谣叫过去指导了一番，不知道这姑娘脑子琢磨什么，导演给她讲戏的时候，眼睛发直，压根没听进去。
接下来还是像之前一样演。
导演肯定是见说她没用，去找来了制片人。
又开始了一遍。
向梧的耳光还没打下去，就被喊停了。
“沐谣！你那是什么眼神？要杀人吗？”
“没看人物小传吗？还是不识字，善良隐忍四个字不认识？”
“隐忍的性格是这么看人吗？演屠夫都比你眼神都温柔。”
“一下午了，就拍了这么一个场景，还不会演？”
制片人是真的为拍摄质量考虑，加上嘴比较毒，现场的威力堪比核弹。
沐谣还跪在地上，听到制片人的声音瞬间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反应过来后，脸色变了变，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突然被骂得这么狠，她的脑子都是麻木的。
这场戏没有戏份的季宛月脸上是同款惊慌，见沐谣一个人跪在场地中央，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老师，这也不能都怪沐谣啊，戏是两个人拍的。”
“不怪她，那该怪谁？怪你，怪你多嘴？！”
制片人吴希不仅仅是这部剧的制片人，也是电影学院的老师，更是沐谣和季宛月两个人的班主任。
她平时在学校的时候就非常严厉，沐谣和季宛月两个人刚走出学校不久，老师的身份还天然地对她们有威慑力。
经过了一段时间吵嚷。
秀气的脸上，震惊，尴尬，难堪。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
想忽略跟向梧的赌注都不太可能。
无限的恼怒，怨恨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肯定是向梧又阴了她。
没想到她比唐苏苏形容的还更加恶毒一点，日后她肯定要报复回来。
只是，眼下这个场面该怎么收场？
难道真的要退出拍摄？
当时接这个戏的时候，动用了一些她爸的关系，当时她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拍好，要是实在不知道回家该怎么交代。
要是不退，当着将近百人的面食言，也太丢人了，以后怎么在剧组待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