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行政套房的客厅,谢望辞坐在沙发上接助理打来的电话,
他坐的位置刚好一抬头就能看到台灯下认真抄写的细瘦背影,实在是一个方便监工的好位置。
电话里的助理赵征小心询问:“谢总,您忙完了吗?”
谢望辞总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味道,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算是吧。”
“那我跟你汇报点情况?”
谢望辞似乎已经预料到对方要说什么,皱着眉说,“讲。”
“刚才有人汇报,说薛家二小姐薛雪莹在今天的一个饭局上说跟您关系不错,上周还单独一起吃过饭呢!”
谢望辞揉了揉眉心,又是这些无聊至极的事情。
上周。
不过是在西餐厅偶遇了一下,就能形容的如此亲密,以为他不知道是薛雪莹跟踪过来的?
“警告她一下。”
赵征问,“还用上次的办法吗?”
谢望辞略一思索,答:“这次不通知她爹了,叫她爷爷陪着她一起去找每一个人澄清。”
赵征倒吸了口气。
谢总真狠啊!
薛老爷子已经八十八,不问世事多年,还要为孙女操心……
“顺便告诉她,如果她一直不老实,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知道了。”赵征继续说,“姜家大小姐姜媛媛托人来问,你那房子需不需要打扫,她刚刚买了同小区的房子,可以顺便帮你打扫一下,她绝对不会打扰你……”
姜媛媛的小心思,连赵征都明白。
嘴上说着不打扰,只要拿到进门权的那一刻,就会不消停的一直制造跟谢总的偶遇!
谢望辞:“限她这周日之前搬出去,新家离我至少三十千米。”
“是。”赵征说,“还有……”
谢望辞揉了揉太阳穴,“还有?”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赵征:“乔建成家的小女儿,乔周月,说有事情求您一定要当面帮忙,估计还是您上次拒绝的事情……”
谢望辞:“你自己看着办吧。”
连赵征的回复都没听,谢望辞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一抬头,又看到那道纤瘦背影。
向梧握着笔趴在床边,一笔一划誊抄着合同条款。
她的侧脸很好看,饱满紧致,胶原蛋白充盈,拍广告时的浓妆已经卸了,皮肤白净透亮。
小巧秀气的鼻子,鼻梁挺直。
眉头微蹙,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地碎碎念着,难得的认真安静。
之前心里起的毛刺都被这样的场景一一拔尽了,心绪难得的安宁。
谢望辞眼眸暗了暗,他很想过去继续威逼利诱,让她直接答应公开两个人的关系!
不过,她的事业对她那么重要,就算是他用再多手段,她也不会屈服。
这样就好。
做人不能太贪心。
目光重新落到向梧纤瘦的侧影上。
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问题,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抬起手揉了揉脸颊,又继续写。
她……好瘦。
不知道要喂什么才能胖一些。
念头闪过的同时,谢望辞皱起眉,做演员好像不能胖。
选的什么破工作!
向梧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幅——
薄唇微微牵起,眼睛没来由的亮,愉悦满意又诡异神秘的笑容,不知道他高兴些什么。
向梧正在抄写的手一抖,刚才赵征打过来汇报的内容她听了个七七八八,谢望辞该不会是在惊叹自己的魅力与人气吧!
实在是没忍住,向梧白了他一眼。
那嫌弃中带着憋屈的眼神被谢望辞尽收眼底。
不过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略一挑眉,脸上的笑意漾的更深了。
仿佛在说:不服忍着。
……
向梧终于抄好了合同,她与谢望辞签了名字后,一人一份,收好保存。
第二天就是周一,谢望辞一大早就过来接上向梧去领证,他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在非办公时间接待了两个人,再三保证确保不会泄露一点消息。
十分钟时间,红彤彤的证件到手。
向梧手捧着证件,心里思索着该怎么跟谭月说这件事,越想越紧张,黑色保时捷缓缓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窗降下,谢望辞神色淡淡,他伸出手来,搭在车窗上,食指勾着一枚银环,下面系着两枚钥匙。
“给你一天时间收拾好东西,晚上去报到。”
“是。”向梧接过钥匙,拖长了声音应下。
升上车窗,谢望辞戴上墨镜,遮住了眼神中的得意,踩下油门,开走了,红色尾灯很快消失在道路转角。
向梧上了自己的车,本来想给谭月打电话,但写着谭月名字的来电显示抢先一步跳了出来。
“《春日恋人》导演今早给我打电话,他在本人巧舌如簧的劝说下,已经拒绝穆诗诗的参演,通知其他女演员试镜了!”
向梧早就猜到了。
这个导演和谭月是老情人,对谭月恋恋不忘,只要打声招呼,这个人情肯定会送。
“怎么不说话?你不会……还惦记吧?要复合?可别吓我。”
向梧没答话,谭月心里有点发毛。
“爽!太爽了!”向梧忍不住声音中的激动。
“吓死我了。”谭月说,“提前进组的通知你接到了吗?今天下午就要出发了。”
“我听说那边很偏,什么都没有,西街那边新开了家店,我陪你置办两身衣服去。”
“行!”
四十分钟。
向梧和谭月在商场碰头,一起朝着服装店走去。
“对了,你昨天送谢望辞之后发生了什么?”
向梧准备坦白,“我……”
谭月打断她,“我听说谢望辞城府很深的,他之前的经历你应该都不知道吧……”
目光忽然不自觉落在玻璃橱窗里,一对母女正在珠宝柜台前看手链,中年女人穿戴不错,气质优雅,年轻的女人一身干练的白色职业套装,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女强人的模样。
向梧连转头都来不及。
脑袋已经比她先认出了两个人。
谭月吧啦吧啦说的话,全都从她的耳边溜走,一句都没去。
这个距离,两个人聊天的声音清晰可闻。
“怎么这么长的一道伤口啊?上药了没有?”
母亲捧着女儿的手看了又看,满眼心疼。
“妈,我没事,就是看文件时,不小心划伤的!快长好了。”
向梧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拍武打戏时弄出来的一身伤。
她好像,天生没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