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文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司文阳彻底无语了。这个不要脸的哥哥，还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夜色渐深，院子里传来邻居家孩子的笑闹声。司文阳看着窗外，心想这一天可真是够折腾的。他揉了揉还在发疼的手掌，暗自琢磨着明天该怎么和郭善全解释。
但看着他哥若有所思的样子，司文阳突然觉得，今晚的事情可能还没完。果然，司文远清了清嗓子：“说吧，郭善全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就就一些小玩意。”司文阳支支吾吾地说。
“拿出来。”
司文阳磨蹭了一会，还是从书包里掏出那几样东西：一包辣条、两根棒棒糖，还有一个小玩具。
司文远看着这些东西，表情复杂：“就这些？”
“还还有五块钱。”司文阳小声补充。
司文远深吸一口气：“你就为了这些，就把自己姐姐给卖了？”
“我哪有卖姐姐！”司文阳急了，“我是想着反正姐姐也不会喜欢他，就顺便赚点零花钱”
司文阳抽抽噎噎地擦着眼泪，脸上写满了委屈。他缩在墙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时用余光偷瞄着面前的兄长。
“我不过是指点他几句，他怎么做的我可管不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
司文远冷冷地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眼神里透着失望和愤怒。“你还有理了？”
司文阳不敢抬头，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哼哼，“我没有就是没想到他比你还能厚着脸皮”
司文远手痒痒地动了动，看来刚才下手太轻了。他盯着弟弟那张写满委屈的脸，心里一阵烦躁。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现在竟敢帮外人算计自家姐姐。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害你姐姐？”司文远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司文阳缩了缩脖子，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就是想帮帮郭善全。他说只要能追到姐姐，就送我最新款的遥控飞机”
“所以你就把姐姐当成了交易的筹码？”司文远气得胸口起伏，恨不得再给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几巴掌。
夜色渐深，村里渐渐安静下来。郭善全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他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去春城。
陈玉梅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儿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收拾东西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儿子这些年性情大变，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老二，离过年没剩几天了，你非要去春城？”她试探着问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嗯，娘，我想去春城闯闯，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营生。”郭善全头也不抬地应道，手上动作不停，“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能立业成家吗？”
陈玉梅叹了口气，这孩子该不是因为追求司文秀不成，受了刺激吧？她看着儿子忙碌的背影，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变化。
从前那个温和懦弱的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暴躁易怒的年轻人。村里人都说他变坏了，可只有她知道，儿子心里藏着说不出的苦。
“老二，要不你就别想司文秀了，让娘帮你物色个好姑娘？村东头周家的闺女就不错，人勤快，模样也周正。”
郭善全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阴晴不定的神色。
“娘，我发誓一定要迎娶秀儿。她弟弟答应帮我了，会替我看着她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执拗。
陈玉梅心里直摇头，那司家小儿子精明得很，怎么可能真心帮你？她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老二，你到底喜不喜欢司文秀？”她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郭善全眼神闪烁，站起身假装整理行李，“娘，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陈玉梅脸色一沉，这是在赶她走。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
“罢了罢了，你自己当心些。要是人家不愿意，也别强求。”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母亲离开，郭善全躺在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是在敲打着某段不愿回首的往事。
记忆不自觉地回到十岁那年。那场大病改变了他的一切，不仅让他的身材越来越胖，连走路都会喘，更可怕的是，他成了同学们欺负的对象。
那时的日子，就像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噩梦。直到他看见司文远带着一群人，在村里横着走。那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就像个不可战胜的英雄。
他也想加入他们，但司文远只是拍拍他的肩，让他好好读书。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可好景不长，司文远进了号子，他失去了精神支柱。再次被人欺负时，他学着司文远的样子反击，把人打得再也不敢惹他。
从那以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那个雪天的记忆总是不期而至。一群孩子把他按在地上吃雪，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更多的羞辱。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他睁开眼，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那里，像个天使一样。
那些孩子怕她哥哥，一哄而散。她递给他一块手帕，怯生生地说：“擦擦脸吧。”
那是除了家人外，第一个对他笑的人。那个笑容，像一缕阳光，照进了他阴暗的世界。
可是现在，那个温柔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变成了村里出了名的女汉子。她手持木棍追打村里的混混，连他看了都心惊胆战。
这些天，他每天都去找虐。挨打的时候，他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她起早贪黑地干活，照顾弟弟，操持家务。
除了凶悍，她其实很好。他渐渐明白，她和他一样，都是被生活逼着变强的人。
他想保护她，每次见到她免不了挨揍。但她下手很轻，比起从前挨的打，简直不值一提。每次被打，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