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荷笑着摇摇头：“没事娘，我不冷。”她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但眼睛却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心里暖暖的，想着司文远刚才叮嘱她赶紧回家的样子。他说话时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关切，那模样让她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你这孩子，”赵兰芝看着女儿脸上甜蜜的笑意，无奈地摇摇头，“就知道想着文远。”
秦雨荷正要开口，一阵刺耳的口哨声从前方传来。
路过村口小卖部，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哎，秦雨荷，司文远那彩礼钱挣出来没有？”
是郭善全。他倚在树边，嘴里叼着烟，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身上穿着件褪了色的牛仔夹克，脚上蹬着双锃亮的皮鞋，整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秦雨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前走。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步伐坚定，仿佛没听见这刺耳的话语。
赵兰芝皱起眉头，担忧地看了眼女儿。这郭善全是出了名的刺头，要是让司文远知道他这样招惹雨荷
“你们等等，”郭善全跟了上来，烟雾喷在空气中，“我听说司文远在金矿那边干活，这大冬天的，不会是为了彩礼钱吧？”
秦雨荷的脚步顿了顿，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郭善全！”赵兰芝转身怒视着他，“你这是存心找茬是不是？”
“我这不是关心关心嘛，”郭善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毕竟咱们都是一个村的。”
“哎呦！”
身后突然传来郭善全的惨叫声。
“死小子，你管那么宽干啥？”陈玉梅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
“娘！你干嘛打我？”郭善全捂着脑袋，委屈地叫道。
“我打的就是你这没眼力见的东西！”陈玉梅瞪着儿子，“人家雨荷和文远的事，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秦雨荷抿嘴笑了，陈玉梅这个当娘的，倒是个明白人。
“走吧闺女。”赵兰芝拉着女儿快步离开。
身后还传来陈玉梅的训斥声：“你要是再这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回到家，秦雨荷开始收拾碗筷。厨房里飘着淡淡的饭菜香，灶台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响着。
她想着司文远这两天的变化，心里五味杂陈。陈江岳被教训后，司文远就安心干活了。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秦雨荷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住院的父亲。
“闺女，”赵兰芝坐在灶台边，欲言又止，“你说司文远他”
“娘，你放心，”秦雨荷擦着手里的碗，声音轻柔却坚定，“他不会有事的。”
赵兰芝叹了口气：“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就是怕他在金矿那边太辛苦，你也看到了，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我知道，”秦雨荷放下手中的碗，转身看着母亲，“但这是他的选择。”
与此同时，小卖部里。
“我告诉你，那司文秀就是管得住你的人！”陈玉梅拧着郭善全的耳朵，力道不轻不重。
“娘！我不要娶那铁娘子！”郭善全龇牙咧嘴地叫着，“她比我还壮实呢！”
“你还挑三拣四？”陈玉梅松开手，没好气地说，“就你这德行，人家司文秀要是能看上你就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郭善全揉着发红的耳朵，嘟囔道：“我看是您和陈媒婆商量好的吧？”
“放屁！”陈玉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整天就知道在村口扭来扭去，那裤脚开得老大，走路都能当扫把！你要是再这样，早晚进笆篱子！”
“那您还让我娶司文远他妹妹？”郭善全撇撇嘴，“他现在可是”
“人家进去还能重新做人，你进去能学到啥好？”陈玉梅打断他的话，“再说了，人家司文秀多好的姑娘，踏实能干，长得也俊。”
“反正我就是不娶她！”郭善全梗着脖子。
“你是不是又想去招惹秦雨荷？”陈玉梅眯起眼睛，语气危险。
“我才不是哎呦！”
陈玉梅抄起扫帚就打：“我告诉你，那是你未来嫂子！你要是敢去招惹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什么嫂子？娘，您可别做梦了！”
郭善全一溜烟跑了出去，留下陈玉梅在原地直跺脚。
她看着儿子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陈媒婆把这门亲事说成。她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也就司文秀能治得了了。
金矿那边。
司文远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土层，手上的动作又快又准。寒风呼啸，但他浑然不觉，额头上的汗水在寒风中很快就结成了冰碴。
今天又是一个丰收的日子，差不多有半两黄金已经入袋。他小心翼翼地将金子收好，眼神里满是欣慰。
陈江岳站在一旁，看着手里分到的金子，眼睛都笑眯了。这些天他老实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处处和司文远作对。
但他心里盘算着，这个冬天就忍着吧，等开春再说。到时候，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机会。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心思，早就被司文远看在眼里。
司文远整理着工具，余光瞥见陈江岳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冷笑一声。这陈江岳，表面上装得老实，心里却还在打着小算盘。
“文远，”陈江岳凑过来，笑眯眯地说，“今天收获不错啊。”
司文远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有些人永远改不了自己的本性。
天色渐暗，寒风更加凛冽。司文远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他想着秦雨荷今天送饭时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回家的路上，他遇到了正要去医院的司文秀。
“哥，”司文秀脸上带着担忧，“爸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司文远拍拍妹妹的肩膀，“你别担心。”
司文秀点点头，欲言又止：“哥，我听说郭善全今天又”
“我知道，”司文远打断她的话，眼神变得锐利，“你别管这事。”
司文秀看着哥哥的背影，叹了口气。她知道，哥哥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夜幕降临，村子渐渐安静下来。秦雨荷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她知道，司文远一定也在看着同样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