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村口的老梧桐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秦雨荷抬头望去,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身影在树上一闪而过。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什么都没有。是错觉吗?还是说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周奶奶家就在前面不远处,院墙上爬满了紫藤。花期还没到,藤蔓却已经郁郁葱葱。秦雨荷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院门。
进入周奶奶家的那一刻,脑海中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斑驳的漆面,眼神逐渐恍惚。
钱银花今天带人来闹事,不过是个开始。
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头。
她清楚地记得,不出半个月,整个青石村就会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波。那时的周奶奶被野猪伤了,卧床不起,无力再为她们娘俩撑腰。没了这个主心骨,村里那些人便愈发肆无忌惮。
秦雨荷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痛苦的回忆压下。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刺眼得让她流泪。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路边有根断掉的树枝,她弯腰捡起,朝着村西头走去。沿途遇到的村民纷纷避让,还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柳寡妇家闺女今天和钱银花打起来了”
“可不是,欠债不还,还敢动手”
“这种人家的闺女,谁敢娶啊”
秦雨荷充耳不闻,脚步坚定。她知道小驴民就是造谣的源头,这个无所事事的闲汉,整天就知道在村里搬弄是非。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午后格外清脆。
门开了,露出小驴民那张猥琐的脸。看清是秦雨荷,他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油腻的笑容:“哟,这不是雨荷妹子吗?找我有事?”
他倚在门框上,眼神不怀好意地在秦雨荷身上打量。
“谈笔买卖。”秦雨荷冷冷道。
小驴民眼睛一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买卖?你有钱吗?要是没钱”
“啪!”
话音未落,树枝重重抽在他的腿上。
“哎呦!”小驴民惨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棍子抽在他的肩膀。他踉跄着后退,差点摔倒。
“你、你干什么!”
秦雨荷手上动作不停:“陈巧云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在村里造谣我们娘俩是扫把星?”
小驴民脸色大变,额头渗出冷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又是一棍。
“五、五块钱!”小驴民终于招了,“就五块钱真的就五块钱!”
秦雨荷冷笑:“现在,换我和你做笔买卖。”
她凑近小驴民,压低声音:“从明天开始,你要帮我澄清谣言。就说是陈巧云给你钱,让你污蔑我们娘俩。”
小驴民瞪大眼睛:“凭什么”
“要我说说老杨家养猪场的事吗?”秦雨荷眯起眼睛,“这事我亲眼目睹过的。时间、工具,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驴民脸色煞白,额头的汗珠滚落。
“你、你”
“选吧,是想进局子,还是按我说的做?”
小驴民咬牙切齿:“行!我答应你!”
秦雨荷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小驴民愤怒的喘息声。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要改变前世的悲剧,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回家以后,她看到周奶奶正在自家院子里喂鸡。想到不久后周奶奶会遭遇野猪,她的脚步顿了顿。
“雨荷啊,站那儿干啥呢?”周奶奶招呼道。
秦雨荷走过去:“周奶奶,您最近别去后山了。”
“咋了?”
“我听说有人在后山看见野猪了,很危险。”
周奶奶笑着摆摆手:“我去后山几十年了,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再说了,不去后山采药,我上哪赚钱?”
秦雨荷急道:“您要是非要去,我陪您一起。”
“傻丫头,你还要照顾你娘呢。”周奶奶慈爱地看着她,“别担心我这个老太婆。”
秦雨荷还想再劝,却见司文远从村口走来。他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青菜。
“周奶奶。”司文远打招呼,目光却落在秦雨荷身上。
秦雨荷别过脸,转身要走。
“雨荷。”司文远叫住她,“我听说今天”
“不关你的事。”秦雨荷头也不回地离开。
周奶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叹了口气:“文远啊,你要是真心的,就别在这时候添乱。”
司文远攥紧了竹篮,神色复杂。
与此同时,村头的司家院子里。
“哥,你知道吗?秦寡妇家今天可热闹了!”司文阳端着水瓢,兴致勃勃地说。
“别叫人家寡妇。”司文远皱眉,“人家连婚都没结。”
“大家平常都这样称呼的!要么就叫狐狸精,要么”
“闭嘴!”司文远厉声打断弟弟,“再学那些长舌妇,小心我揍你!”
司文阳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今天钱银花带了一帮人去闹事,说秦雨荷欠钱不还,还说”
“够了!”司文远重重放下手中的竹篮。
司文阳被吓了一跳:“哥,你干嘛这么激动?”
司文远没说话,转身进了屋。他坐在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攒了大半年的钱。
那个倔强的姑娘,宁愿被人欺负,也不愿接受他的帮助。
夜色渐深,秦雨荷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娘已经睡下了,她却毫无睡意。
前世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她记得,三天后,林红梅会带人来要债。那时候她们手里确实一分钱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走。院子里那棵老梧桐树下摆着娘亲最爱的藤椅,而那把椅子很快就会被人泼上粪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前世,就是因为有人造谣说她克夫,是扫把星,天天在她家门前又哭又闹。
院子里每天都能看到死老鼠,臭气熏天。墙上被人用红漆写满了难看的字,门槛上撒满了五谷杂粮,说是要驱邪。
娘被吓得卧病在床,林红梅又天天上门逼债。
最后,她们不得不卖了祖辈留下的房子,逃到镇上讨生活。可镇上的日子更不好过,娘整日操劳,没几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