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洛阳,然而董顺终究还是被董卓给算计了。
董卓给他的调令不是在华雄麾下,而是在段煨麾下。
段煨军团包含众多凉州士族,是董卓手下战斗力最差的军团,当然,这是跟徐荣牛辅他们比。跟外人比的话,毕竟是西凉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问题不在于段煨军团的战斗力,而在于段煨的任务。
他的任务是拖住洛水之南朱儁率领的那十万义勇军,也就是说,段煨不会主动出击,当敌人进攻时,他甚至会往后退,能拖多久是多久,给虎牢关的主力拖延时间。
董卓让董顺去段煨麾下,无非就是希望董顺避免战斗。董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名声,生怕儿子被战场上的暗箭给杀了,稀里糊涂。
但董顺并不领情,他是来立功的,他不会错过这个影响全天下的大变故。
到达兵营之后,戏志才人已经麻了,因为三人都是骑马来的,可没有什么马车坐,长途策马让戏志才双腿被磨得血肉模糊,连坐着都痛,必须趴着躺下休息好几天。
董顺拥有神级骑术,无论怎么长途奔马都是毫发无损。而周仓喝了锻骨汤之后是铜皮铁骨,不怕磨损。
董顺刚到,就向段煨提要求,要看舆图。
本来一个曲长的要求,段煨必然是无视的,然而谁叫对方是董卓的儿子呢?
见董顺认认真真地看地图,段煨冷笑道:“赤亭侯难道想要主动出击?”
董顺正色道:“段将军,我知道你的战略是龟着,我懂!但龟也有正确的龟法,不能蒙着眼龟。”
笑死,西凉第一纨绔教我打仗了!
我是凉州三明段熲(念囧)的后代知不知道!老子读过的兵书,比你看过的黄书还多!
看在董卓的面子上,段煨耐着性子道:“愿闻赤亭侯高见。”
如果是一般的曲长,肯定不敢大放厥词,哪有曲长教中郎将做事的?
然而董顺就是说了:“段将军容禀,对方是没经过系统训练的义勇军,所以行军很慢,现在还没来得及渡河,我认为我们应该抢先一步渡河,趁对方立脚未稳,给他们迎头痛击!”
段煨睁圆了眼睛:“我们一万人,痛击他们十万人?而且对方的统率是大汉名将朱公伟?赤亭侯说笑了!”
董顺道:“我不是说要一战击溃所有敌军,而是用一场局部的小胜利来挫敌锐气,以便之后更好的对峙。”
段煨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一过洛水就被敌人包围怎么办?”
董顺反问道:“对岸的情况不明吗?”
段煨道:“派了斥候,但对方也不是毫无准备,一旦斥候上岸,就会被歼灭。朱公伟也太小家子气了,几个斥候都不放过。”
董顺笑道:“对面都是没见过血的义勇军,朱公伟可能是用这种方式来让他们见见血,提前适应战场的氛围。”
段煨道:“道理我都懂,但现在没法探明对岸的兵力布置,又谈何用第一场胜利来挫敌士气呢?”
董顺正色道:“没法探明是因为斥候太弱了,我会亲自渡过洛水,查明情况。”
段煨将脸一板:“赤亭侯,军中无戏言!”
“绝非戏言,我愿带头冲锋!”
段煨想了想,并没有组织董顺:“你有此心,固然是好事,但我不会派太多兵给你。”
董顺道:“我只要曲长张辽就行。”
段煨奇道:“这个张辽不过是个曲长而已,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感觉你们全都在关注他!”
原来吕布三番五次向华雄讨要张辽,反而引起了华雄的警觉,便把事情告诉了董卓。
董卓大手一挥,把张辽调到了段煨麾下,让吕布很郁闷。
你越想得到,我就越不让你得到!
当董顺在帐前遇到张辽时,高兴之余又感觉有点怪怪的。
按理来说,董卓需要吕布的并州军守虎牢关,肯定会把并州人张辽还给吕布。
然而董顺之前和董璜决斗时,赠铠的行为引起了华雄的注意,从此有些关注张辽,便让张辽离吕布越来越远了。
但反过来一想,你张辽究竟是吕布麾下还是相国麾下?当然是相国的部下!
既然如此,相国想把你调哪儿,你就去哪儿。
班主任安排座次,还需要全体学生同意吗?
段煨道:“既然你主动请战,就让你和张辽同去吧,两曲共一千人,若是不济就退回来,我不会责怪你。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战死了,也不能怪我,毕竟是你自找的,我没有下命令。”
董顺笑道:“段将军何出此言,我又不是个小孩,我父亲也是常年带兵的,真战死了还能赖主将头上吗?
“行!那你们去吧!”段煨当场拍板。
马上迎来自己的初战,董顺隐隐有些激动。
段煨特意留下张辽,嘱咐道:“我让你跟着赤亭侯,是让你保护他的。”
张辽有些不服气:“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我没法保证顾得上他。”
段煨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张辽道:“张辽愚钝,还请段将军明言。”
段煨说:“今天你不用在乎战场的胜负,哪怕赤亭侯部下五百人死光了,再加上你部下五百人都死光了,也没关系,但你要保住赤亭侯的性命,明白吗?”
张辽怔住了,我作为一个军人,不用管战场的胜负?我又不是他的奴仆!
“他真是这么说的?”张辽觉得不可置信。
段煨看着张辽,平静地说:“他没有这样说,但我是这样说的。”
那没事了。
段煨道:“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赤亭侯死了,董相国或许不会杀你,但会让你难受一辈子!”
张辽心中不忿,但还是领命而去。
这都什么破事儿!
当张辽把段煨的决定传达给部下时,整个曲都把不满写在脸上,尤其是那两个屯长(管百人)更是牢骚冲天。
张辽等众人发完牢骚,才道:“我和赤亭侯有过一面之缘,在我的印象中他不是那种人,这是段将军的安排,段将军也亲口承认这一点。”
众人把火气转移到段煨身上:“这段将军是真不当人啊!我们是朝廷的官兵,又不是别人的奴仆!”
张辽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骂完娘之后,还得听段将军的,谁叫他是中郎将呢?”
正说着,董顺已经在大声催促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