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月的眼中的确闪过了一道光。
可她没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分明就是拜柳霜序所赐，她怎么可能会信这样的话。
可既然柳霜序主动把自己的把柄暴露了出来……
“你说得可是真的？”
宋千月死死盯着柳霜序，故意做戏，眼底的疯狂与怀疑交织。
她缓缓松开掐着柳霜序的手，指尖还沾着一点血迹。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她声音嘶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
柳霜序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手背上的血痕，神色平静：“宋大小姐，你现在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抬眸，目光直视宋千月：“国公府把你关在这里，无非是因为你对他们已经没用了。可你手里握着的东西，对我却很有价值。”
宋千月冷笑：“你倒是直接。””
柳霜序微微倾身，压低声音：“明安王府与国公府勾结的证据，你藏在哪里？” ”
宋千月瞳孔微缩，显然没想到柳霜序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你保证，让我离开这里。”
柳霜序点头：“只要你交出证据，我会让祁大人安排你离开国公府。”
宋千月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最终，她缓缓开口：“证据不在我手里。”
“什么意思？”柳霜序皱眉。
宋千月冷笑：“你以为我会蠢到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想来你是已经找过了吧？”
“那东西在哪儿？”柳霜序追问。
宋千月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在祁家。”
柳霜序一怔。
“你说什么？” 她皱了眉头。
宋千月笑容更深：“你不信？”
“祁韫泽太过正直，只要听得一点风声，必然会开始调查，我倒不如直接将证据放在他的书房，他必然不会察觉。”
柳霜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原本怀疑，该是祁家有内鬼，才会让自己找不到证据，如今看来分明是自己误会了。
可要是祁家没有内鬼，那个被动过的匣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不清楚，看向宋千月的眼神仍旧充满了质疑：“我凭什么信你？”
“随你信不信。”宋千月突然冷静下来，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我到底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你也知道娘亲对我的看重，即便是不能让我离开家祠，我也能在这里安生度日，可你呢？”
“你父亲年迈，又被关了这么久，还能坚持多久？”
柳霜序抿了抿唇，问道：“那你将这些证据放在了书房哪里？”
“我用佛经做了伪装，至于在哪里，自然是要你自己去找的。”宋千月又看了一眼昭昭，见她与柳霜序这般亲近，眼中反倒带了几分不快。
柳霜序拍了拍昭昭，道：“好！我会去找找的！”
宋千月并没有开口，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带了幸灾乐祸。
柳霜序抱着昭姐儿从国公府家祠出来时，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昭姐儿趴在她肩头抽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
“夫人，咱们现在回府吗？”奶娘低声问道，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
柳霜序轻轻拍抚昭姐儿的后背，目光落在国公府高耸的围墙上
宋千月最后那眼神像一把刀，悬在她心头。
“回府。”她声音极轻，仿佛怕惊动什么。
等上了马车，昭姐儿便不觉睡了过去。
奶娘生怕会累到柳霜序，连忙将孩子接了过来，试探开口：“夫人疼爱昭姐儿，可老夫人对昭姐儿却不喜，要是带她回府……”
她的话突然止住了。
柳霜序偏头去看昭昭，叹息一声。
稚子无辜。
她虽然也心疼昭昭，却实在不能跟祁老夫人对着干，更别说，宋千月对自己和父兄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
她道：“昭姐儿的身子好些了没？”
“好多了。”奶娘应道。
柳霜序点头：“那便好。”
“府里到底还是老夫人做主的，我也说不得什么，只得委屈昭姐儿继续住在外头了。”
奶娘也知这些事情便没有继续多嘴。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昭姐儿已经缓了过来，在梦里发出了笑声。
柳霜序却丝毫不敢放松，宋千月说证据在祁韫泽书房，这话有几分可信。
她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
回到东院，二丫便迎了上来，连声笑道：“夫人可是回来了，奴婢很是担心，还以为国公府那边……”
她不想提这么晦气的事情，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柳霜序见她这副样子，不免笑道：“我就知道你关心我，这不我已经回来了，毫发无损。”
“那便好，那便好。”二丫松了口气。
柳霜序却是仍记着宋千月的话，不再理会二丫的话，连忙问道：“高婆婆呢？我有事要问她。”
“夫人回来了？有什么事儿同奴婢说？”
话音落下，高婆子便进门来。
柳霜序连忙问道：“夫君今日可回府？”
“大人一早去了刑部，说是要审重要犯人，还不知能不能回来。”高婆子应道，“不知夫人有什么事儿？”
柳霜序指尖微颤，这是个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道：“夫君今日准我出去，虽有差事，可我也好好散了散心，我自是想要感激夫君的，想着给他送些吃食去，可要是不能，那我可不知如何是好了，不如……”
“我前儿绣了一个荷包，不如偷偷送到书房去，也能给夫君一个惊喜。”
高婆子脸色一变：“夫人，这可使不得！书房是府中禁地，连洒扫的丫鬟都不能随意进出……”
“我知道。”柳霜序打断她，从妆匣底层取出一个香囊来，道，“正是如此，我才要送到书房去，不然随便被人给拿走了，岂不是辜负了我的苦心？”
高婆子虽觉得这事有些许的不对劲，可细想想，要是能让二人的感情更进一步，倒也算是一桩好事。
她应道：“如此甚好，只是书房里的东西不少，奴婢在外头守着，要是有人疑心夫人，奴婢也能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