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韫泽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无力的垂下
他之所以将柳霜序困在府里，就是不想让国公府和明安王任何一方抓住她，不想让她成为牺牲品。
要是这个时候松口，那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
柳霜序显然被他的声音给吓住了，眼圈通红，眼里还汪着水光，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口，垂下头去，迟迟没有言语。
寂静的屋子里只传来她轻微的啜泣声。
祁韫泽到底还是拿柳霜序没办法的，半晌叹息一声，还是转过身去，将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开口：“霜儿，我知你担心你的父兄，可我也在为之努力，你信我这一次可好？”
这话让柳霜序觉得自己的心头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当然要信祁韫泽，可她受不起祁韫泽这么浓重的爱意，更受不得祁韫泽的信任。
“我……”
她想要开口。
可还没等她开口，祁韫泽那带着侵占性的唇便吻了下来。
柳霜序的呼吸骤然被夺去，唇上传来微凉的触感，祁韫泽的指尖不知何时已扣住她的后颈，力道温柔却不容挣脱。
她下意识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一室缠绵。
祁韫泽留宿在柳霜序这里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陈玉筠才梳洗完，便听得丫鬟月娘同自己交待这些事情，还焦急道：“小姐，您来之前，老爷可特意吩咐了，一定要您尽快拉拢住祁大人的心，最好出了年关就成婚，可现在看来，只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还用你说！”陈玉筠咬牙切齿，在她的身上拧了一下。
她的眼中满满都是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来我真是低估了柳霜序那个小贱人，原本还想着她没有娘家撑腰，应当是很好拿捏的，却不想竟然是个狐媚子，甚至还讨得了陛下的赞赏，再这么下去，我在这府上可是很难有立足之地了——”
月娘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畏惧，颤颤巍巍问道：“那小姐准备怎么做？陛下都已经开口了，不准祁大人休妻，只怕日后老夫人也说不得什么了……”
陈玉筠冷笑一声，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殷红的蔻丹在烛火下泛着森冷的光。
“既然明着来不行……”她忽然松开手，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划过茶盏边缘，“那不如就从柳霜序下手，倘若她想要离开祁家，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
祁韫泽的精力一向是好的，又是折腾到了天亮才肯罢休。
等他上朝以后，柳霜序却是浑身酸软，连起身的力气都几乎耗尽。
她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怔怔出神，直到笼玉轻叩房门，才勉强撑起身子，问道：“可是老夫人那边来人唤我了？我这就……”
“夫人别动。”笼玉赶忙将她的身子压下，道，“奴婢还想着夫人该是还睡着，这才蹑手蹑脚进来，却没想到还是吵醒了夫人……”
“说来也奇，老夫人那边方才突然遣人来说，日后不必夫人去晨昏定省了，就连饭菜也不用夫人动手，想来是知道夫人的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还带着几分窃喜。
她本就是老夫人派给柳霜序的人，不过是因着些许的误会，才让老夫人也对自己起了疑心，要是真的能化解两人的误会，她也不必觉得良心难安了。
柳霜序却是叹息一声：“倘若真是这样，那便好了。”
她虽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心里却还带着几分希冀。
她闭了闭眼睛：“既然老夫人那边没有消息，那我想再睡一会……”
“是，奴婢在外头守着。”
又过了一会，外头的二丫便有些等不急了。
她偷偷进门，见柳霜序还睡着，一脸担忧，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两分：“夫人怎么还睡呢？昨儿就没怎么吃东西，要是再过了早饭，只怕这身子又要不好了。”
她说着，竟然还带着哭腔。
柳霜序心里装着一堆事，自然没睡着，原本只是不想同人说话，这才闭目养神，可听到二丫的这些话，还是忍不住心疼，连忙掀了床帘，问道：“好好的，哭什么？”
“夫人……”二丫本就担心柳霜序的身子，又觉得自己如今帮不上什么忙，心里委屈得很，如今听她这般关切的话，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道：“昨儿您只顾着伺候老夫人，一口东西没吃，幸而回来喝了碗八宝茶垫肚子，谁曾想夜里头又……”
“如今要是再不吃东西，那身子怎么受得了？”
柳霜序见她为了自己的身子哭成泪人，又气又笑，妥协道：“罢罢罢，就算是为了你，我也得吃两口东西——笼玉，吩咐传饭吧。”
笼玉应声，便吩咐那些小丫鬟们传饭进来。
还没等柳霜序动筷，外头便传来了娇俏的声音：“夫人怎么这个时辰才用早饭？”
她不觉皱了眉头，抬头看去，果然见陈玉筠进门来了。
陈玉筠一进门，便亲昵的坐在了柳霜序的身旁，好似两人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一般，她伸手就拿起柳霜序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块水晶糕。
她笑语盈盈地说道：“夫人昨儿一定是累坏了，这水晶糕看着就精致，想必味道也是极好的，夫人快尝尝。”
柳霜序却不想跟她虚与委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继续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筷。
陈玉筠见她这个反应，心中有些不悦，但脸上依然挂着笑，又夹起一块糕点送到柳霜序嘴边，娇声说道：“夫人，您尝尝嘛，这可是厨房特意做的呢。”
柳霜序微微侧头躲开，声音清冷：“表小姐这个时辰过来总不能就是为了劝说我吃水晶糕的吧——”
她将话说得这般直接，倒是让陈玉筠愣了愣神。
她很快反应过来，道：“圆荷今日过来是为了给夫人赔个不是的，昨儿都怪我多嘴，才让姑母误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