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筠生怕他会将柳霜序受罚的事情说出来，赶忙抢白，道：“夫人倒是最有孝心的，总是在姑母面前伺候，看来日后圆荷也得跟着夫人好好学学才行呢。”
祁韫泽只觉得她这话太过刻意，开口问道：“母亲叫夫人过去做什么？”
“小的不知。”莫毅摇了摇头，“只是听二丫方才说，老夫人动了怒，让夫人在祠堂思过，方才老夫人也去祠堂了，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
祁韫泽听了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站起身来。
他铁青的脸色将陈玉筠吓了一大跳。
陈玉筠自然是不想他去救下柳霜序，连忙开口：“这里头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老夫人对夫人一向好，夫人也一向恭敬，怎么可能突然惹得姑母动气，表兄，肯定是底下的那些人信口胡说的。”
“你先前不是说得了空带我去街上转转？”
“今儿日头也好，不知……”
祁韫泽根本就不理会她的话，一把将人推开，准备出门去。
陈玉筠没想到他会如此，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眼里汪了水光，故意做出了可怜的神情来，道：“表兄，你不能过去——”
“今儿是姑母觉得，夫人是从国公府里出来的，只怕会不懂规矩，坏了祁家的名声，这才想着趁此机会好好教教她规矩，要是表兄这个时候过去，只怕会叫姑母因此动气，要是气坏了姑母的身子，可是不值当的。”
祁韫泽的眼睛立马瞪了过去，眼神里带了杀意，冷冷开口：“今日的事情是你挑唆的？”
陈玉筠被他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只担心自己一时间说错了话，会被他直接拧了脖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开口：“没……没有的事儿……”
“圆荷和夫人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姑母的吩咐，圆荷自然是不敢违抗的。”
祁韫泽听了这话，却是冷笑一声。
他一把推开陈玉筠，头也不回的朝着外头走。
陈玉筠自然是不想功亏一篑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索性直接晕在了地上。
秀山看到这一幕，不免惊呼出声：“大人，表小姐晕倒了——”
祁韫泽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的停顿，就连头都没回，冷冷开口：“晕倒了就去请郎中，找我有什么用？”
短短的一句话让陈玉筠彻底寒了心，只觉得自己此番来错了。
要是自己不能让祁韫泽对自己动心，那自己可就白来了，说不定还会让父亲对自己失望，到时候让一个庶女爬到自己的头上，可就让人不甘心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装出悠悠转醒的模样，追了过去。
——
祠堂里，幽暗的烛光摇曳着，在地上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光影。
柳霜序昨儿累了一夜，如今又跪了一个多时辰，身上早已麻木了。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膝盖，心中暗叹一声。
祁老夫人见她有了动静，眼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之色：“这就累了？国公府就派了你这样的货色，来扰乱我祁家的名声不成？”
柳霜序闻言抬起头，对上了祁老夫人讥讽的目光。
她心底满是悲凉，淡淡开口：“老夫人，我并不是国公府派过来做坏事的，这门婚事并非是我所愿，我……”
“并非是你所愿！？”祁老夫人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眼中的嘲讽越发明显，道，“你既然没有这个心思，当日又何必跟着宋千月来我祁家，如今她险些混淆了我祁家的血脉，难道还不够，国公府又将你送了过来，是非要看着我祁家再也没有半点活路，才肯善罢甘休吗？”
柳霜序听了这话，便知道祁老夫人不会对自己改观了。
她叹息一声，开口：“我实在不知老夫人为何会这般想，可霜儿先前已经解释过了，实在是国公府以父兄的性命相逼，我才不得不跟着宋千月到国公府来，没想到因此得罪了老夫人，让老夫人心寒，实在是霜儿的不是……”
“可我在祁家这么久的日子，看得出老夫人对我的疼爱，早就已经将祁家当做了自己的家，断然不会做出有损祁家名声的事情，要是老夫人不信，只管将我赶出去，又何必将我留在府上，徒惹您心烦呢？”
柳霜序将话说得直白。
祁老夫人却是气得胸膛起伏。
她并非不知柳霜序的品性，只是她到底是祁家的老夫人，绝对不能冒险去赌。
赵嬷嬷唯恐二人争执起来，赶忙上来打了圆场，道：“老夫人也累了，不如先回房休息，叫奴婢来教吧——”
“眼下，她已经成了咱们祁家的主母，总不能说休就休，难免会叫外人笑话，不如奴婢好好教教她三从四德，磨一磨她的性子，想来她也就知道怕了。”
她到底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如今祁老夫人已经被宋千月的事情给气糊涂了，这才看不出柳霜序的好，等日后气消了，缓过神来，自然也就知道了。
可要是现在让两人成了仇人，只怕日后也就难好起来了。
既如此，赵嬷嬷自然是要从中周旋一番。
祁老夫人确实觉得自己心力交瘁，干脆点头答应下来，还不忘了道：“既然要教训她，你就不能只训斥几句，你代表的是我，不必怕她，一定要让她长了教训才行，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赵嬷嬷点头。
她看了一眼柳霜序，自然是不舍得下狠手的，只是又不能将自己的计谋告诉她，省得到时候做戏不真让老夫人起了疑心，索性直接冷了脸，开口：“夫人自小没人教养，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不如就从三从四德学起吧……”
“你如今出嫁了，便应该事事都听大人的，也别仗着自己是从国公府出来的，便觉得高人一等。”
“大人有上进心，自然是会忙于公事，你要是因此耐不住寂寞，学宋大小姐的那些言行，莫说老夫人和大人容不下你，就连我这个做奴婢的，都不可能看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