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还抹了抹眼泪。
祁韫泽还是头回见她这副样子，不禁往前走了走，正好看见她在那里装模作样，只觉得可爱。
他虽然一直都在内室，却也听到了她们方才说的那些话。
可柳霜序这会子还说起昭昭来，分明就是故意让陈玉筠想入非非。
他倒是低估了这小丫头的心眼。
陈玉筠眼珠子转了转——
她先前已经打听过昭昭的事情了，虽说宋千月犯了那样的大错，可到底生了个女儿，又一直养在祁老夫人身边，只怕是有些感情的。
至于柳霜序，本就让祁老夫人对她不满，如今又和祁韫泽生了嫌隙，只怕是想着利用昭昭来巩固住自己在府里得地位了。
柳霜序好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连忙开口：“我有心将昭昭接到我身边来抚养，只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表妹要是真的想谢我，不如替我在老夫人面前说说好话吧？”
“要是真的能让我抚养昭昭，我一定对表妹更加尽心。”
祁韫泽听得她这么说不禁挑了眉头。
柳霜序知道昭昭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提出抚养昭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给陈玉筠下套。
祁韫泽的心里突然带了些暖意——
柳霜序肯这般费尽心机，必然是为了自己，不想让陈玉筠把自己给抢走罢了。
有了这个念头，祁韫泽更是不在意柳霜序会说什么话了。
倒是陈玉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也就动了别的心思，笑道：“既然夫人开了口，那我自然是会帮衬的，您放心就是。”
说罢，她站起身来。
“我出来了很长时间了，只怕姑母会担忧，便先回去了。”
陈玉筠不等柳霜序开口，直接转身离开了。
柳霜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却是冷哼一声。
高婆子自是知道昭昭的去向，更知道柳霜序知晓昭昭的身份，可听了这话却是二丈摸不着头脑，问道：“夫人怎么突然提起昭姐儿了？”
“不过是叫她对昭昭上心罢了。”柳霜序根本就不准备瞒着她们，而是冷哼一声，一脸傲娇，“我本想任由着她留在府上，却不想她竟然敢来挑衅我，既如此，我又何必忍她呢？”
她原本想着，到底是祁老夫人的意思，自己总要给些面子，更何况，自己到底没有长久留在祁家的意思，还想着给陈玉筠让位，却不想这人竟然这般沉不住气。
她不禁摇了摇头。
高婆子却满是兴奋，道：“夫人做得对！”
“老夫人让表小姐来小住，本就不是正经心思，是有心将你给赶走的，你如今不忍让，也正好叫老夫人知道你的意思，不然她真的以为您好欺负了。”
柳霜序听着她这些话反倒哭笑不得，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想着让陈玉筠受了打击，省得日后别来找自己的麻烦，也就是了。
她打趣道：“高婆婆如今怎么跟二丫似的，口无遮拦了？要是叫老夫人知晓了，只怕是容不下你了——”
祁韫泽许久没见她这般笑过了，心里虽不愿意打断，却也不想一直躲在暗处偷看。
只是往常都是他对柳霜序妥协，如今已经知道了柳霜序对自己的感情，自然也要装一装。
他走了出来，冷声道：“你呢你这是在笑些什么，怎么越发没有规矩了？”
看到祁韫泽，柳霜序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陈玉筠未必不知道祁老夫人让她来府上的缘由，她还来故意挑衅，自是觉得自己势在必得，不禁看祁韫泽都都没了好气，到：“既然大人醒了，那便快些回去吧，省得又有人来我这里闹个不停。”
一句话便将祁韫泽想要安慰她的心思给熄灭了。
“夫人？”高婆子连忙上来暗示一句。
可柳霜序正觉得有怨气，自然不肯松口的。
她推开祁韫泽，直接进了内室。
笼玉二丫面面相觑，虽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连忙进去伺候了。
高婆子赶忙上来，解释：“大人可别同夫人置气，方才表小姐来了……”
“我知道。”祁韫泽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道，“日后圆荷再来胡闹，你只管去禀告我，我替她撑腰。”
高婆子立马如释重负，轻笑一声：“有大人这句话，奴婢可就放心了。”
说罢，她便也连忙进去伺候柳霜序了。
祁韫泽眯了眯眼睛，却是并未去衙门，而是往祁老夫人院子里来了。
陈玉筠正伺候祁老夫人用早饭，一瞧见他过来，连忙露出了害羞的神情，自是叫祁老夫人明白了他的心意。
祁老夫人本就有心为她二人牵线搭桥，如今自然更是，笑道：“泽哥儿来了，可用过早饭了没有？”
“还没。”祁韫泽顺势坐下。
陈玉筠连忙替他舀了粥，脸上染了一团红晕，笑道：“表兄，请。”
祁韫泽看了眼粥，只尝了一口。
“娘，自从霜儿嫁过来以后还没回门，我想着让她带着昭昭回国公府瞧一眼，不知你意下如何？”他突然开口问道。
他知柳霜序想要借孩子的事情让陈玉筠长教训，正巧自己也不想一直让陈玉筠留在府上，倒不如顺水推舟。
陈玉筠一听他说起这话来，只以为他是真的关心昭昭，更想着将昭昭交给柳霜序抚养，要是二人生了情意，她再想要动摇柳霜序的地位，可就难了。
她连忙笑道：“我来了还没见过昭昭呢——”
“既然姑母说了昭姐儿身子弱，想来是不能轻易见人的，国公府人多，万一叫哪个冲撞了，只怕会对昭昭生了不好的影响，不如再等等吧。”
“再说了，夫人到底不是国公府亲生的姑娘，只怕也不愿意回去呢。”
“姑母，你说是不是？”
祁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黑了，冷笑一声：“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我听外头的小子说，你今儿一大早去上朝了，可很快又回来了，却没有来给我请安——你这是从哪过来的？”他冷冷盯着祁韫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