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侧身正好挡住了柳霜序的视线。
在柳霜序看来，祁韫泽分明是亲自去扶了陈玉筠。
这样的念头，让柳霜序不觉鼻头一酸，只觉得祁韫泽今日说得那些话分明就是故意哄自己的，根本就没有半分真情。
既如此，她更不该继续留在祁家了。
柳霜序干脆开口：“表妹的确不用这般客气，老夫人是你的姑母，这祁家自然是你的家，如今虽然是小住，可保不齐日后就会长久地住在这府上，你要是太过客气，岂不是辜负了娘的一番美意？”
这话里分明带着赌气的意味。
祁老夫人左看看祁韫泽，右看看柳霜序，只觉得这两个人当真是对方命中的天魔星。
饶是她有些不满，却也不能真的因为柳霜序，而和祁韫泽生分了，等祁韫泽能够完全接受陈玉筠的那一日，自己倒是不介意给柳霜序一个妾室的名分。
“好了，一家子骨肉，你们倒是客气上了。”祁老夫人开口，道，“光顾着说话，难道是准备吃一肚子冷风吗？”
她这话倒是叫几人安心吃起了饭来。
陈玉筠自是想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却又不能太过主动，干脆开口：“姑母，我来了一日，还没见过昭姐儿，我还为她准备了小金锁，保佑她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呢。”
好不容易和谐起来的氛围，在这一句话后瞬间冷场了。
柳霜序虽然也很想知道昭姐儿的去向，可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为陈玉筠捏了把汗。
祁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开口：“她身子弱，不能见风，我这些日子身子也不大好，便让奶娘照顾她了。”
柳霜序只觉得这些话有些不对劲，自她嫁过来已经有十几日了，别说昭昭了，就连奶娘都没有看到，府上也不见什么孩子的东西了。
“听闻昭姐儿时早产，身子难免会不好，倒是叫姑母跟着担忧了。”陈玉筠虽然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好，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仍旧继续道，“我打小就喜欢小孩，不如姑母把昭姐儿交给我带几日，我保准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不叫姑母再操心了。”
这话一出，祁老夫人是连半点胃口都没了，直接将跪在摔在了桌子上。
直到如今，陈玉筠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柳霜序虽然对她有些不满，却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如今自己是祁家的当家主母，自然应该为了祁家的名声着想，连忙开口：“表妹身子也弱，怎么还能叫一个孩子闹你呢，再说昭姐儿认人，除了奶娘，别人都不准抱呢，你不如先养好身子，等有机会再见吧。”
说着，她还给陈玉筠夹了口鱼肉，笑道：“这是松花江上捕的鱼，快马加鞭送过来的，鲜嫩得很，你尝尝看。”
陈玉筠一听就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越是如此，她越好奇昭昭的事情，只是眼下祁老夫人已经动了怒，祁韫泽更没有对自己有半点青眼，她自然是不敢再问了。
可因着这话题，在场的人都没了继续吃下去的胃口。
柳霜序将陈玉筠安顿好，这才回自己的院子去，却不想一进屋子，就被人给紧紧抱在了怀里。
她如今知道，能有这么大胆子的人只有祁韫泽，反倒没了震惊。
她轻轻一推：“大人这些日子忙正事，只怕是累了，妾身先伺候你安歇吧。”
说罢，她便伸手去解祁韫泽的腰带。
却不想祁韫泽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而是一把将人推倒在了床上，长驱而入。
——
清晨的一缕风透过窗帘缝隙轻柔地吹拂着，柳霜序眉心微蹙了皱，翻身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来，正想着起来，却不想被身旁熟睡的男人紧紧搂住。
她愣了愣神，这才想起了一夜荒唐来。
她看了眼外头的时辰，已经过了上朝的时辰，心中不免着急，连忙推了推还在熟睡的祁韫泽，道：“大人怎么还睡着，只怕已经下早朝了，那些人正等着抓你的错处，你还一定要把这错处递到他们面前，难道是傻不成？”
她的嗓音还有几分沙哑。
祁韫泽并不听这些话，而是一把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闷闷道：“别吵，再睡会。”
“可……”
她正准备再次将人给叫醒，却不想高婆子便进门来了。
高婆子连忙制止道：“夫人叫大人睡吧，他累了一夜，不曾合眼便上朝去了，如今刚刚回来。”
柳霜序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精力。
她唯恐吵到祁韫泽，索性蹑手蹑脚下床，到了外室去梳妆。
她心里头还惦记着昭昭的事情，却又不能跟高婆子打听，索性道：“高婆婆连着守了我好几日了，只怕是累了，不如先回去歇歇吧，叫二丫和笼玉来伺候我梳妆就是了，等会儿我还想去见老夫人，还是她们跟着我便宜些。”
高婆子并没听出这是搪塞的话，而是立刻招呼笼玉二丫进门来了。
等人一走，柳霜序便连忙问道：“笼玉，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府里，可知道昭姐儿的去向？”
“好端端的，夫人怎么问起她来了？”笼玉面露难色，“奴婢也好奇昭姐儿的去向，只是自打国公夫人上门之后，昭姐儿就跟凭空失踪了似的，奴婢偷偷去老夫人院子里问过几次，她们都不肯说的。”
越是如此，柳霜序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连忙道：“二丫，你偷偷去问问赵嬷嬷，想来她是肯说的。”
二丫明白她的意思，连忙去了。
柳霜序这才继续道：“那这些日子，府里就没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吗？”
既然祁老夫人已经知道了昭昭并不是祁家的血脉，想要把人给赶走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京城中几乎没人知道此事，要是祁老夫人遗弃昭昭的事情传了出去，只怕是会影响到祁家的名声。
笼玉摇了摇头：“一开始的确有些闲言碎语，可赵嬷嬷呵斥了两回，又发卖了两个人，便再也没人敢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