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瑾脸色不由黑了黑。
乔为初像没看到般，又道：“那照你这逻辑，灭了晏家门的人，应该就是你的好侄儿了。
另外，他们这样，不仅断了别人的粮，也丰了自己的钱袋子啊。”
自古不管做什么，第一要素，就是钱。
霍怀瑾眸色沉沉的点头。
当年事破，他领人就在霍烨舒一人府中抄出白银近八十万两，堪比国库存储量。
乔为初“啪”的拍了一下手心。
“那这案子不就破了吗？你那俩侄儿死了吗？要是没死，你回去问问情况。我们就不用再费力查了。”
周烁燃愣了愣。
“这就结案了？”
乔为初眨眨眼。
“不然呢？”
周烁燃心蓦的空了一下。
这事完结的，有点……太简单了吧？
而且，似乎还有点草率。
乔为初见他有些失神表情，疑惑。
“那你觉得，还有哪里没理清？”
周烁燃想了想，开口：“好，就算晏家的事情，是二皇子与三皇子所为，那周家呢？周家被灭门时，大虞可是风平浪静的。
还有，我后来查过，周家家产，一半入了国库，一半赈灾了。”
那年江南水患，水褪去后，跟着起了瘟疫。
乔为初咂舌。
“这灾祸还挺多。”
不过也正常，就是现代，天宅人祸出了，也只能受着。
更别说，这个时代，百姓完全是靠天吃饭的。
老天爷这心情是旁人控制不了的，偶尔也会闹点脾气。
周烁燃心口哽了哽，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乔为初偏头去看霍怀瑾。
“你怎么看？”
这案子越查，她心里越没底，隐约有种，要捅破天的感觉了。
霍怀瑾略略沉吟，开口。
“我们该回到案子的本身。”
乔为初一怔。
案子本身吗？
她微微低头，沉思。
从最初的探查开始，她推出，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中的一环，凶手的标签是，以毒杀人，再摆弄尸体。
在晏家一案中，“他”将尸体当成了积木……不，应说是砖块，在杀人后，“他”用“砖块”砌了一堵符合“他”喜好的墙。
而随后，“他”沉寂了。
那便说明，晏家那案子，“他”心中的欲望得到了满足。
“他”心满意足离开后，又归于人海中，做起了一个正常人。
再犯案，就是周家……不对，是周家吗？
乔为初面色瞬然凝住，转头对霍怀瑾说：“我要看周家案子的卷宗。”
霍怀瑾：“我让人取来。”
周烁燃出声：“不用麻烦，我这有。”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摆弄了几本书后，响起“咔咔”的声响，接着书架上弹出一个暗格。
他取了暗格里的盒子，转身回桌前，连同钥匙一起递给乔为初。
“晏、周两家的案子卷宗都在这。这里面，还有我这几年暗访查到的一些东西。既然霍大人来了，我便一起交给你了。”
乔为初用钥匙打开箱子。
箱子里面又装了几个小盒子，盒子上面都贴了标签。
她找出了晏、周二家卷宗，将剩下的东西推给了霍怀瑾。
两人各自翻看。
屋内瞬的安静下来。
大约两刻钟后，乔为初放下卷宗。
“周家的案子，与晏家的凶手，不是一个。”
周烁燃有些意外。
“理由。”
乔为初：“杀人手法不同。”
周烁燃皱眉：“不都是毒杀灭门吗？”
乔为初抬手点了晏家的卷宗。
“你这卷宗，不知抄录过几次，其中的验尸报告并不完整。”
这卷宗里的验尸报告都不能称为验尸报告，关于死因，就写了一句死于毒杀，就再无其他。
也难怪周烁燃会将周家的案子与其联系在一起。
若是掺入那所谓的红莲之乱，这两起案子看起来，确实像是单为财。
但他们之前所查，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那就是屋内的情况。
周烁燃还是不明。
乔为初接着解释。
晏家案中，凶手杀人后，就直接离开了。
宅院并未有被破坏的痕迹。
而周家，更像是杀人越货，现场一片混乱。
不久前，他们去看的宅院，荒芜外，还空荡荡的，便是因宅院被破坏的太过严重，府衙派人重新修整了，将屋里的东西基本清空了。
单从破坏现场这一点看，就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一个连环杀手，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手法。那等于是一种自我否定，不符合他们的心理特征。
周烁燃虽听不懂她口中的一些词汇，但联系上下也不难理解其意。
“所以，你认为晏家的案子是特例？”
乔为初点头。
“我认为，晏家的案子，与红莲之乱没有关系。而被抄没的家产，不过是有人趁机浑水摸鱼罢了。”
不过，覃家却可能牵涉其中。
她在周烁燃所收集的资料中看到了一点。
覃家是祁州的老家族了，在晏家来前，覃家是祁州的首富。但晏家南迁落户后，不过一代，就将覃家踩在脚底了。
就如他们不知覃家与周家的关系一般，晏家也不知。
再则商海浮沉之间，从来只讲利益，不讲关系。
祁州的蛋糕就这么大，两家要分，这中间摩擦、龃龉定不会少。世代积累下来，有些仇怨，也是正常。
几条线索联系在一起，乔为初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
覃锦宸。
此子名一出，不说周烁燃，霍怀瑾也满是不解。
“为何是他？”
乔为初：“杀人动机，杀人手法，还有他疯了这事。”
周烁燃：“疯了也能算理由吗？”
乔为初点头。
“他不是一开始就疯了的。”
她也是这会才想到，之前在下村青瓦房里看到的情形。
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覃锦宸身上，周围环境没多留意，但现在回想，那青瓦房的小院里，透着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一是，院落一角的柴火。
那柴火齐的十分整齐，每块柴火之间，就像是拼图般，完整的嵌合在了一起。
这不符合正常情况。
就那么两个老头，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哪还有时间去管那柴火？
那能做这事的，就只剩覃锦宸了。
“你说，那柴火的情况，像不像晏家案中尸体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