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为初跟个癞蛤蟆似得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人有点懵，转瞬思绪就被殿外的尖叫、嘶吼、哭闹声给拉回了现实。
她急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朝殿门跑去。
殿门这时已经倒塌的祭台给堵得严严实实。
她透过缝隙朝外看。
广场外，因祭台的倒塌已经乱做一团了。
本就是人多，这一乱，你推我搡的，每个人脑子里只剩逃离一个念头，根本就顾不上四周的人。
但这人群，年长年幼，男女老少都有，有的推不过的就会被人推倒，运气好的被人挤着倒不下去，运气差的就……
倒地的瞬间就会被湮灭在人潮中，被人踩踏。
等寻到了，说不定都成肉泥了。
乔为初脑中浮现以前参办过的一个踩踏案，心头寒意涌过，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一瞬，她多么希望霍怀瑾能在身边。
她用牙咬舌，强迫自己冷静。
她先寻空隙，想从殿内出去。
可殿门被堵得太过严实了，隔壁就没有可以让她穿过的缝隙。
她人小，力气也小，也抽不动那些木头。
完全被困死了。
她看着殿门，绝望从心底一点一点爬满全身。
她恍然无措在门口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殿外尖利的吵闹声更如催命符般，让她的焦躁达到了顶峰。
她原地转了两圈后，忽的转身，朝殿后跑去。
她想到了殿后应该有门。
一般这种大殿，都会开个后门连接后院。
果然……
她在转过三清像后，一眼就看到了右侧的小门，是拿锁锁上的。
她找了一圈，发现这殿里就香炉硬一点，几乎没怎么犹豫，她对佛像拜了拜，就跑到三清像前，抱下了香炉。
“祖师爷见谅，等我办完事，定然回来赔你个新的。未来我要有钱，给你镀个金身都行！”
三清：这饼画的，人鬼神都不放过了。
乔为初抖香灰的时候，一个没注意，香灰洒了一身，还被呛了两口。
她顾不上这些，抖完香灰就抱着香炉跑到后门，拿着香炉“哐哐”就是一顿砸。
砸了好久，门上的锁才有了点松动。
等锁砸开，香炉也彻底报废了。
她丢开香炉，开门，走前还不忘又给三清说了声抱歉，保证未来一定会回来还他的香炉了，然后飞快跑走。
出了大殿，她左右看看，找到了去前面的路，来不及看四周，加快了速度朝前跑去。
等她转过大殿来到大殿前的广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塌的祭台，宛若用尽全力抗争还是死了的巨兽横在广场中心，将整个广场盖的严严实实的。
她呼吸凝了一瞬，又转头去看广场外的人。
一眼。
她就注意到了混乱的人群里多了一些人。
人群在他们的帮助下，变得稍微了有了点秩序。
尖叫声也比之前小了许多。
再一转眸，就见一队拿着刀的士兵在人前立了一道一道。
开了缝的大刀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凌冽的银光。
大约是有了这个震慑，惊慌失措的人们才开始张开耳朵，听话的撤离。
乔为初心稍稍一松，接着就觉腿软，没控住，“啪”的一下跌坐在地。
离得远，谁也没注意到她。
她坐在地上缓了缓，咬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没走两步，就有人看到她。
大约是领头的人，沉着来走到她面前，大刀横在她的面面前。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后面出来？”
乔为初哑声解释了一下。
来人皱眉。
“真的？”
乔为初无奈笑笑。
“真的，你现在去看。殿里还有被砸坏的香炉。”
那人看她这满身的狼狈的样子，心里其实信了八九分。只是眼下情况太乱，加上还有那人的交代，他又多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你自己来的吗？”
乔为初说了自己名字。
“不是，我和好友一起的来的。只是这人多，走散了。”
她刚才已经说过了，不过还是又解释了一遍。
那人听到她的名字时，眼瞬的亮了。
“我叫方焕东，是祁州的守将。王爷吩咐了，遇到了乔姑娘就先送您回去。”
乔为初怔：“王爷？”
方焕东连连点头。
“乔姑娘请随我来。马车早早就在外备着了。”
乔为初心中怪异更甚，但没多问，只是冲他点点头，道谢后就跟他走了。
她其实还想留下看看现场的情况的，但见那位的表情，大约是一定要把自己带走的。
方焕东带着她从道观后门离开，绕了半个城，从城北将她给送回了客栈。
乔为初在车上，摇晃的难受，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
等醒来，她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撩开车帘，就见车门外坐了个人，一看背影就知道是谁了。
她愣了一瞬。
“你在等我吗？”
霍怀瑾在她一动，就发现人醒了，不过没唤她，耐心等人出来。
“嗯。你还好吗？”
乔为初懵懵的低头。
一身的香灰，衣裙也有攀爬时不小心刮开的地方，脸上不用看，应该也很精彩。
她轻笑。
“你觉得呢？”
霍怀瑾有些无奈。
“早知这般，我应该跟着去的。”
乔为初不在意的摆摆手，侧身越过他跳下车。
“你跟去也没什么用。今天真是……”
她顿住，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形容词来形容了。
说倒霉吧，她没受一点伤，说不倒霉吧，又遇到那样的事。
她幽幽叹了口气。
“对了，今天那些人，是你派去的吗？”
霍怀瑾颔首。
乔为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底掠过一抹晦暗，转而又笑着说：“那你来的挺快呀！”
霍怀瑾想到今日的情况，眸底拂过一抹沉痛。
“是我去晚了。”
乔为初猜到他心中所想，笑意也淡了几分，抬手拍拍他。
“没有，已经很快了。不过，我奇怪，你怎么会那么快就派人去了？”
霍怀瑾道：“你们走后，我就听客栈掌柜说，今日不但有道场，还因是老子诞辰，道观会布施，还请了紫袍道士来论道，道观那边定会热闹非凡。
我闻言，就觉不太对劲，便找上掌柜又问了，得知这些消息，大约小半月前就在城里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