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皆是一愣。
苏元卓脸色变幻，眼角抽抽，艰难的勾唇笑了一下。
“姑娘的意思是……”
乔为初：“你们不觉得，她死的太快了吗？”
苏元卓脸上笑再也挂不住，沉下眸，冷冷道：“姑娘慎言。”
无形威压散开。
仆从吓的“咚咚”的跪倒俯在地。
乔为初满不在意的瞥他一眼，又问扶亦。
“你算算，从你抱住你小姐到上船，用了多少时间？”
扶亦愣，垂着头，很认真的想了会，低声道：“不会超过一刻钟。”
乔为初：“她是什么时候停止挣扎的？”
扶亦蹙眉，想了会，求助的侧头看向扶乐。
扶乐面色亦为难。
两人对视了一会，齐齐对乔为初摇头。
扶亦：“当时情况太乱了，奴婢……奴婢没有注意。”
只是等她发现时，自家小姐已经没了气息。
这话，她不敢说。
她怕死。
乔为初看出她的为难，转头对霍怀瑾说：“我现在算是在审讯了吧？”
霍怀瑾不明她用意，但还是顺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乔为初朝苏元卓的方向扬扬下巴。
“那家属可以回避一下吗？”
苏元卓本就冷冽难看的脸色，瞬的又沉了三分。
他眸底拂过一抹阴驽，偏头对霍怀瑾说：“霍大人带的这位姑娘，牌子是不是有点大？”
霍怀瑾却是无奈的笑了笑，装的一脸宠溺的模样，同苏元卓道歉。
“苏大人多担待，有才的人多少都有点小毛病。”
话是这么说，面上却是没一点抱歉的意思。
苏元卓：……
他震惊的瞪大眼。
这还是他认识的鬼见愁，活阎王吗？
一瞬，他莫名的感觉屋内的气氛有点奇怪。
他面色难看的看着霍怀瑾。
霍怀瑾好似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般，轻笑对他点点头。
“那请苏大人在偏厅稍等，若一会有需要您的地方再唤您。”
苏元卓脸色刷的裂开。
怎么，赶人就算了？还要他等着？
他好歹也是堂堂正三品大员，怎么……
他满心不忿，但在抬眸对上霍怀瑾冷漠的眼瞳时，气瞬的散了，身子一僵，连忙合手行礼，快步退出。
乔为初一点没落的看完，眼珠滴流一转，再看霍怀瑾的眼神里多了份意味不明的神色。
待霍怀瑾转眸看来时，她飞快收了目光，走到扶亦面前蹲下。
只是一瞬霍怀瑾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神色，心湖漾过一抹浅浅涟漪，转瞬变为沉静。
乔为初安抚的拍拍扶亦的肩头。
“好了，你老爷不在了，把你注意到的都说出来了吧。”
扶亦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但还未开口，她的下巴就被人捏住，然后被迫抬头与眼前人对视。
四目相对。
乔为初黑眸沉着一抹深冷的暗芒。
扶亦只觉心脏好似被人狠狠捏住，呼吸猛地一窒，身子控不住抖了起来，脑中空白一瞬，转而啜泣起来。
“奴婢……奴婢……”
乔为初不语，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扶亦脑中紧绷的神经“砰”的一下断，再也绷不住，呜咽的哭出声来了。
“在上船前，小姐就没了气息。”
在湖里，一开始，苏安筠挣扎的很厉害，她和扶乐都被打的很厉害，好几次她们都差点脱手抱不住她。
她们着急时，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要是苏安筠救不上，她们也别想活命。
扶亦想到这，也不由加大了手上力。
可就在她加力后没多久，苏安筠的挣扎就小了。
起初，她以为是苏安筠没力气了，不由松了口气，就大声招呼扶乐一起用力加把劲把苏安筠给带上船。
可游出去没多久，她就发觉不对了。
苏安筠不但不挣扎了，连扣着她们的手都松了。
她们就感觉怀里人猛地重了一下。
那种重和苏安筠之前挣扎时的那种重感觉不不太一样。
就那会，她们俩就感觉不对了，但不敢说，只能压着恐惧，先将人带上船。
果然，她们上船一摸，苏安筠没了气息。
她们觉得奇怪，顾不上旁的，立马叫了府医来看。
待府医检查过，说苏安筠是闭气太久溺亡后，她们就将那点怪异感给压下了。
……
扶亦顿了顿，身子情不自禁抖了起来。
“可奴婢知道，小姐不是溺毙，不是……”
哀戚的话语伴着她呜呜的哭声，带着几分渗人的气息。
跪在她身侧的人，也不由自主的齐齐抖了起来。
乔为初眸里兴味闪过。
“那你觉得，是怎么死的？”
扶亦咬唇，满目迟疑。
乔为初放柔声音：“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扶亦抖索的身子蓦的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抬眸看她。
“您真会信吗？”
乔为初一脸笃定的点点头，压在她肩头的手也重了重。
“嗯，只要你说，我就信。”
扶亦像是得到了鼓励，眼色渐渐变了，半分坚毅半分恐慌。
“是……是水鬼，是水鬼来找小姐索命了。”
声音说到后拔高了几分，几乎算是尖叫出声。
乔为初眼底意外闪过，但也不算太多意外。
“那你觉得这水鬼是谁？”
扶亦面上刷的一白，不住摇头。
“不能说的不能说的，说了会死人的。呜呜——”
乔为初没说话，只是偏头看了一眼跪在她身侧，一直低着头的扶乐。
扶乐从进来后，就一直沉默的低着头，只在扶亦想不起当日的情况时，开口补上一两句。
但若细想，会发现，扶亦所说的话，都是在扶乐引导下说出的。
乔为初拍拍扶亦的肩，略显敷衍的安抚了她两句，让她别哭了，然后开口唤扶乐。
“不知扶乐姑娘有什么要说的吗？”
扶乐在前虽未抬头，但已感觉到了她打量的目光，闻言亦没有抬头，只是俯身对她磕了个响头。
“奴婢无话可说。”
乔为初长长“哦”了一声。
“你俩不都是苏安筠的贴身丫鬟吗？怎么，你平时上班都在摸鱼吗？”
扶乐身子很明显的僵了一下。
“不知姑娘说的摸鱼，是什么？府中池塘，并没有养鱼。”
乔为初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说错了，是说你平时上工不认真吗？难不成活都是扶亦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