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屋内陷入沉寂。
乔为初看着尸体想了想，开口：“将尸体搬出去，化冻后，我再检查一遍。”
霍怀瑾唤人来按照她的意思将尸体搬到门口檐廊下。
等待过程中，乔为初靠着墙闭眼休息。
孙光耀则一直盯着尸体，眼里的光却是散的，不知在想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尸体上散发的味道愈发浓重了。
乔为初闻着差不多了，睁开眼，走到尸体上，重新查验起来。
霍怀瑾在她动作时，拿着纸笔走到她身侧，将她所说记录下来。
重新验，与之前一般的结论。
死者口鼻有轻微泥沙，身上有挣扎和反抗的伤痕。
不对……
她握着死者的脚踝，眼色深了深。
“她死前，被人拽过脚。痕迹不深，大约是用东西裹着拉拽的。下手的人，用的劲巧，若不是这一冷一热，恐怕还发现不了。”
霍怀瑾眸底神色也跟着变了变。
“你是说，有人拽着她的脚踝将她往下拉？”
乔为初点头。
“或许，你该去找在现场的人再问问情况。尤其是救她的人。”
死者身上多处拉扯后留下的伤痕，说明死前有人很大力的拉拽过她。
在这之前，死后她应是第一时间被冻了起来，这导致了身上很多伤痕都未显现出来。
这一热，皮肤受刺激，连尸斑都深了几分。
霍怀瑾闻言，脸上难得出现一抹尴尬。
“看来，是我多事了。”
乔为初不在意的摆摆手。
“术业有专攻，你也是好心，行了，派人去查问吧。算了，我和你一起去。不过，有多余的衣服吗？我换一身。”
霍怀瑾微微颔首：“马车上有备。”
乔为初道谢，转身一溜烟跑去马车上去换了衣服。
霍怀瑾给她准备的都是一些款式简单，方便穿戴的衣物。
乔为初自己换来也快。
等霍怀瑾出来，她已经换好衣服了。
马车上。
乔为歪头看着窗外的热闹的街道，心想这不愧是都城，可比之前的小县城热闹多了，吃食也多。
她闻着一路飘来的香气，有些犯馋的咽了咽口水，忽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噜”的唱起歌来。
她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肚子，转头朝霍怀瑾看去。
霍怀瑾眼里笑意染过。
“饿了？”
乔为初脸一红，尴尬的哼哼两声。
“一起来就被你叫来了，能不饿吗？”
霍怀瑾赞同的点点头。
“不如先吃点？我记得，你爱吃小馄饨，我们去吃那个，如何？”
乔为初双眸瞬的一亮，像个孩子般“嗯嗯”点头。
“可以。”
霍怀瑾吩咐车夫找个就近的馄饨铺子。
到了小铺，他们一人要了一碗馄饨。
乔为初觉得不够，又去旁边买了两个肉饼，给了霍怀瑾一个。
霍怀瑾接过，低头与她一起吃了起来。
乔为初吃着吃着，有些好奇的抬眸看了他几眼。
霍怀瑾注意，问：“怎么这么看我？”
乔为初歪歪头：“我没想到你也会吃路边摊？”
霍怀瑾手顿了顿：“为何会这么想？”
乔为初咧开嘴笑嘻嘻的说：“你看着就是那种被人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宠大的，应该挑食，还有洁癖。”
霍怀瑾一怔，失笑的摇摇头。
“我确实有。不过，是间歇的吧。”
乔为初瞪瞪眼。
“这玩意还能间歇的呢？”
挑食还好说，饿两顿就好了，可这洁癖，那可是病，得治的，有的还不一定能治好。
霍怀瑾眸里拂过一抹难懂的情绪。
乔为初看见，心绪也被勾的生出了几分莫名，捏着筷子半晌没有动作。
霍怀瑾抬眸，就见她眼里隐隐藏着几分怜悯的看着自己，微微一愣，无奈的轻笑一声，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快吃，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乔为初手紧了紧，欲言欲止。
霍怀瑾便又碰了碰她的手，让她快吃，天色不早了，一会还有的忙呢。
乔为初见他不愿多说，幽幽叹息一声，也就顺他的意，低头快速吃了起来。
她三两口解决馄饨和饼，擦擦嘴，就坐直身子，直勾勾的看着霍怀瑾。
霍怀瑾被她盯的莫名心虚，感觉手都要拿不住筷子了，无奈的放下，转眸看她。
四目相对。
乔为初眼瞳瞬的一亮。
“你别看我呀，快吃呀，不是时间不早了吗？你还耽误。”
霍怀瑾眸里无奈深了深。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声音不自觉软了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乔为初双眸更亮了，蹭的伸长脖子。
“问什么都可以吗？”
霍怀瑾低头吃了口馄饨，点头。
乔为初眼中雀跃一闪，把凳子朝他身边挪了挪。
“你刚才说你间歇的有病，是什么意思呀？你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
霍怀瑾手一顿，偏头，一言难尽的看她一眼。
你这话，问的是不是太过直接了？
乔为初假装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神色，伸手扒拉了他两下。
霍怀瑾放下筷子，反手拉住她的手，起身将人也带了起来。
“我吃好了，走吧。”
不等乔为初反应，他就半拉半抱的将人带出小铺，快步上了马车。
途中，乔为初试图挣扎，奈何人小力也小，一动，就跟泥牛下河，转眼就散了。
“哎呀，你……”
一上车，霍怀瑾就轻轻把人往里一推。
乔为初“咕噜”的滚了一圈，差点撞到车沿上。
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坐好，回头狠狠瞪了霍怀瑾一眼。
霍怀瑾垂眸，掩下眸底的笑意，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乔为初生气，冲他大声咳了几下。
霍怀瑾却没理会。
她心里哽了哽，不虞的冷哼。
“你说的我问什么都可以的！”
霍怀瑾颔首。
乔为初：“那你还……”
“可我并未答应要回答。”
霍怀瑾轻飘飘的打断她的话。
乔为初：……
行，算你厉害！
她气呼呼的冲霍怀瑾挥挥手，深深吸了几口气，将情绪压下。
“那我们现在去哪？”
霍怀瑾：“先去尚书府吧。天色已晚，这时登门，不太好。”
乔为初伸手拉开车帘，看着窗外外西斜的太阳。
“大白天的衙役上门，才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