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乾隆一眼便望见了榻上安睡的萧云。
萧云的睡颜恬静美好,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在做着什么甜美的梦。
看到她的那一瞬,乾隆那颗疲惫不堪的心,才终于像是落到了实处,有了一丝安稳。
他抬手,动作缓慢地解开龙袍的盘扣,将那件象征着无上皇权的龙袍轻轻脱下。
随手挂在衣架上,只着一身中衣,脚步轻缓地走到床榻边,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
随后,他伸出手臂,将萧云轻轻搂进怀里,像是拥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云儿。”
乾隆轻声呢喃,温热的气息拂过萧云的发丝,“从今以后,朕真的要放下了。”
他微微闭了闭眼,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释然,又有着些许落寞,“不相见,不思念。
她不会再出现在朕的生活里,也不会再出现在朕的生命中。”
说着,他搂紧萧云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像是在向自己承诺,“也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是朕不好,没保护好你!
往后余生,朕会加倍对你好!”
说完,乾隆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摸上了萧云的腹部,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不甘,他又何尝不想和云儿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呢?
可命运弄人,那些未能实现的期盼,如同针一般刺在他的心尖。
乾隆虽贵为帝王,坐拥天下,可有些事,却也只能徒唤奈何,无力改变。
在心中,乾隆暗暗发誓,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对云儿好,要比以往更好。
他要把所有的温柔与爱意,都毫无保留地给眼前这个熟睡的女子,让她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翌日清晨,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悄然洒落在养心殿内。
乾隆虽昨夜休息得很晚,可身为帝王,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准时睁开了双眼。
小路子早已候在一旁,见皇上起身,立刻手脚麻利地走上前,轻手轻脚地服侍乾隆换上那身庄重华贵的朝服。
每一个衣褶的整理,每一颗纽扣的系结,小路子都做得一丝不苟,不敢有丝毫懈怠。
乾隆神色平静,任由小路子摆弄,脑海中却在思索着今日朝堂上即将面对的诸多事宜。
待穿戴整齐,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在一众侍卫和太监的簇拥下,坐着龙辇,前往太和殿上朝。
太和殿内,庄严肃穆,大臣们早已整齐排列,等候着皇上的到来。
随着小路子一声 ,“皇上驾到。”
乾隆稳步踏入大殿,众人纷纷跪地行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坐上龙椅,扫视一眼殿下群臣,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平身。
“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乾隆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威严而又沉稳。
话音刚落,一位年迈的大臣便出列,神色恭敬却又带着几分急切,“皇上,近日太后仙逝,举国哀伤。
然太后身后之事,关乎国体与皇家颜面,臣以为,太后应葬入皇陵,方为妥当。”
他的话语刚落,便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臣附议!”
又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太后身份尊贵,若葬于普宁寺,实在与礼不合,恐遭天下人非议。”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此起彼伏的声音都围绕着太后的安置之事。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神色激动。
乾隆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冷峻。
待众人的声音稍歇,他微微皱眉,目光如炬,缓缓开口,“朕已言明,太后生前遗愿就是葬在普宁寺。
怎么?你们是想违抗太后的懿旨,叫她死也不得安宁吗?”
此言一出,朝堂上瞬间安静了许多,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再言语。
然而,仍有几位御史坚持己见。
其中一位年轻的御史向前一步,挺直了腰杆,朗声道:“皇上,臣以为此事关乎皇家礼制,不可草率决定。
即便太后有此遗愿,也应从长计议。”
其他几位御史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朝堂上的争论再度激烈起来,气氛愈发紧张。
乾隆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傅恒,微微使了个眼色。
傅恒心领神会,立刻出列,神色庄重,声音洪亮,“诸位大人!皇上归京之时,曾特意前往普宁寺见过太后。
皇上既然已经说了,这是太后遗愿。
怎么?难道诸位大臣是要逼着皇上不行不孝之举吗?”
傅恒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间。
众人听闻,皆是一愣,随即纷纷露出犹豫之色。
毕竟在这以孝治天下的时代,若真被冠以逼迫皇上不孝的罪名,那可是大逆不道。
一时间,朝堂上再无一人敢出声劝谏。
乾隆见状,微微颔首,沉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太后的身后事,一切从简,葬在普宁寺,由礼部操办。”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帝王的决断与威严。
大臣们虽心中仍有异议,但见皇上心意已决,也只能纷纷跪地领旨,“遵旨!”
这场关于太后身后事的朝堂争论,最终以乾隆的旨意落下帷幕。
太和殿中,大臣们陆续上奏着一些政务,话语声在殿内回荡。
乾隆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平静地听着,时不时微微点头示意,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的沉稳与威严。
与此同时,远在南阳的萧府内,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晴儿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身姿优雅,手中捧着一本诗集,正轻声给萧慕擎念着。
小家伙坐在一旁,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像两颗黑宝石,奶声奶气地跟着晴儿重复诗句,那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晴儿念完一段,轻轻放下诗集,嘴角噙着温柔笑意,轻声问道:“慕擎,明白什么意思吗?”
萧慕擎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他歪着头,嘴里重复着刚才的诗句,然后摇了摇小脑袋,脆生生地开口,“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