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的确不知情。

    她搬出大槐树胡同后,去那边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次去,还是林建业祭日那天。

    算起来已经有两个半月没去了。

    至于房租,三家自觉在月底交房租,一人收齐给她送来。

    轮流着来的,倒不用沈穗特意去催。

    六月底过来的人是刘冬梅,而五月底也是她。

    当时沈穗没多想,毕竟房租送来了便是。

    但刘冬梅并没有跟自己说自家老娘要搬来住的事。

    要不是许慧来说这事,她怕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沈穗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了,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许慧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可她这样让我们都难做人。”

    整个胡同里,就属他们这个院的房租低。

    也就住了他们三户,虽然家里都有孩子也不免吵吵。

    但在大杂院里,算数得着的清静。

    可这些都被刘冬梅给毁了。

    先斩后奏的入住还能勉强解释,等月底的时候把房租钱给补上,跟沈穗好好说说,这事也不算什么。

    可刘冬梅她娘偷偷的开正房的门……

    这压根没法解释啊。

    关键是许慧也不知道现在正房到底有没有丢东西,万一少了东西的话……

    他们其他两家也说不清啊。

    沈穗神色已经缓和下来,“等明天傍晚我过去一趟,到时候再说吧。”

    许慧应下,“成,那不打搅你了,我先回了。”

    这件事对许慧而言也挺难的。

    跟沈穗说吧,沈穗一恼,说不定要把他们都赶走。

    可不跟沈穗说,她心里头过意不去。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至于接下来得再找房子住,也怪不了别人。

    好吧,还是怨刘冬梅。

    她怎么那么糊涂呢。

    沈穗第二天临下班那会儿才回大槐树胡同。

    胡同的老槐树下热闹散去,平日里摇晃着蒲扇缝补衣服、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邻里,这会儿都在家洗菜淘米,准备晚饭呢。

    院子里不时响起叫骂声。

    骂孩子的,骂贼老天的,什么都有。

    过去几年,沈穗总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如今倒也偶尔能听到,后面胡同里传来的。

    但没此刻这般清晰真切。

    沈穗推开大门的瞬间,也听到了咒骂声,明明夹杂在哭声中,却又喧宾夺主。

    “你这死丫头是要磨死我啊,没看到我在做饭吗?哭什么哭?”

    “你们两个是死的吗?不知道过来哄哄妹妹?”

    老孔家的闺女看不下去,“金金奶奶你别太过分,刚才赛金赛银哄亚男哄得好好的,你非要她们去洗尿布,现在又嫌她俩不哄孩子,她俩是神仙吗,还会分身术?”

    说话的是老孔家的闺女孔畅,今年十岁,院里最大的孩子。

    往年寒暑假的时候,也都是孔畅带着院里的几个小孩玩。

    当然之前方建国他妈在,也能帮忙照看一下。

    如今……

    沈穗看向被气得脸红的刘母。

    “你这刻薄丫头,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嘴巴这么毒,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孔畅才不怕呢,“你倒是嫁出去了,被儿子儿媳妇赶出门,多光彩呀!”

    这一下子戳中了刘母的心窝,她脱了鞋就要打人。

    孔畅连忙关上门。

    刘母气得拿鞋底在门上拍了几下,末了又把火气全撒到外孙女身上,拿着鞋底就往孩子身上抽。

    刘冬梅的俩闺女顿作鸟兽散。

    老二赛银还不到六岁,反应慢了点,被脸盆绊了一下,一下子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