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敞开的门缝灌进来,吹散了景钰耳边的一缕碎发。

    她没去拨,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岩松,眼神疏离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李岩松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整个门框。

    他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直直盯向她,深眸映照出她的面容。

    下一秒,李岩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沉默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平安扣。

    帝王绿的玉石,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细腻的雕工将平安扣的纹路,勾勒得栩栩如生,红绳缠绕处还缀着一颗小小的金珠。

    "这是……我用景城包里的玉石,给两个孩子做的平安扣。"

    他站在她身旁,声音带着一股被砂砾蹭过的低哑,低哑却不坚硬,又带着一点温柔的音调。

    景钰的目光,缓缓落在那枚平安扣上,指尖微微一动。

    帝王绿的成色极佳,透着一股温润的贵气,确实像是景城会喜欢的东西。

    听李岩松刚才的意思,景城逃跑的时候,背包也忘了带走,自然也丢下了那块,用来伪装身份的玉石。

    如今,李岩松用它,给两个孩子做成平安扣,也算是物尽其用。

    想到弟弟,景钰心里的某处软了一下,没多想就伸手接过:

    "谢了……"

    玉石入手微凉,触感却细腻如绸。

    李岩松的目光,落在景钰攥紧的掌心,帝王绿的玉石,在她指缝间泛着莹润的光。

    他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庆幸。

    哪有什么,景城包里的石头?

    记忆闪回至金三角那场混战,赌坊的吊灯在枪声中炸裂,水晶碎片如雨落下。

    景城的背包被流弹击中,包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很快被慌乱的脚步,踩进血泊里。

    一个星期后,李岩松费了不少心思,才站在当地警局的证物室,指着玻璃柜里那块沾血的手表,对翻译急促地说着什么。

    "长官,这要等结案才能"

    "多少钱?"

    李岩松直接打断当地警员的话,他马上就要回国,哪里等到了那么久?

    那些人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无非就是想要钱。

    交了钱,那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将手表交给了他,连归属权都没查。

    此刻,看着景钰摩挲表盘的样子,李岩松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让她以为是景城留下的也好,至少至少她愿意收下。

    他知道,这块手表对景钰姐弟俩,有多重要。

    而后来做平安扣的玉石,分明是他离开缅甸前,在仰光的玉石市场,花了大价钱拍下的原石。

    李岩松听人说,帝王绿能镇邪保平安,所以特意,找了老师傅连夜赶制。

    可他不能说实话。

    现在的她,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几句,又怎么肯接受他的心意?

    “还有事吗?”

    景钰仰头看他,精致的鹅蛋上那双杏眼格外明亮,饱满的唇瓣微微抿着,透着一丝倔强。

    李岩松定定的看着她,下一秒突然抬手,"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关门的动静震得门框微微发颤,也让景钰浑身一僵。

    "你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玄关柜边缘,她左手迅速探向身后

    ——那瓶防狼喷雾就在不远处,金属罐体贴着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

    李岩松高大的身躯向前逼近,他抬手撑在她耳侧的墙面上,肌肉贲张的手臂,在衬衫袖口下绷出凌厉线条。

    这个充满侵略性的姿势,让两人之间仅剩寸许距离,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冰霜与雪松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