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记住,老臣死后,您要……”
楚皇连忙凑近,只听太傅气若游丝地说:“太子势大,但并非无懈可击……他日若有机会……”
话未说完,太傅突然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对着刽子手暴喝一声:
“行刑!”
鬼头刀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刽子手迟疑地看向楚宁。
直到楚宁轻轻点头,那柄沉重的钢刀才带着破空之声落下。
“咔嚓!”
鲜血喷溅而出,在青石板上绘出狰狞的图案。
太傅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仍圆睁着,仿佛还在怒视着这个世界。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名刽子手也手起刀落,独孤盛的人头应声而落,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到最后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楚皇呆坐在地上,明黄的龙袍下摆浸在血泊中。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合上太傅的双眼,却听见楚宁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把这两颗人头挂在城门上示众三日。”
楚宁站起身,玄色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谋害储君的下场。”
赵羽立即领命,正要上前收拾首级,却见楚皇突然扑在太傅尸身上嚎啕大哭。
这位年迈的帝王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混着血迹在脸上纵横。
“陛下节哀…”“赵明想要搀扶,却被楚皇一把推开。
楚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突然对凌浩然道:“三日之后,把尸身还给陛下。”
说完转身就走,白马骑兵立即分开人群,为太子清出一条通路。
围观的百姓中,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悄悄退到人群最后,
他死死盯着楚宁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城门方向,这才转身消失在街角。
独孤信在楚宁的强烈要求之下,最终还是被杀!
此刻,东宫,烛火摇曳,映照出楚宁冷峻的面容。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召见了锦衣卫指挥使贾羽和吏部尚书吕修文。
窗外夜色如墨,殿内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贾羽一身绯色官服,面容坚毅,恭敬地立于殿中。
楚宁手指轻叩御案,沉声道:“今日皇宫门口,为独孤信求情的那二十七人,你可都记下了?”
“回殿下,臣已一一记录在册。”贾羽拱手,声音低沉而坚定。
“好。”
楚宁眼中寒光一闪:“这些人,你给本宫盯紧了。若有任何异动……”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立即让锦衣卫拿下,不必请示。”
“臣遵旨。”
贾羽深深一揖,随即躬身退出殿外。
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内只剩下楚宁和吕修文二人。
吕修文已是两鬓斑白,此刻却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偷偷抬眼,正对上楚宁审视的目光,连忙又低下头去。
“吕爱卿!”
楚宁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独孤信下毒害本宫的理由,你应该很清楚吧?”
吕修文浑身一颤,手中的笏板差点掉落在地。
他当然知道——独孤信唯一的孙子独孤燕在去年的刺杀中身亡,这才铤而走险,勾结蛮族下毒。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的次子吕昶,也死于那场刺杀!
“殿下……”
吕修文声音发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微臣……微臣……”
楚宁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本宫今日提起此事,就是想知道,你是否也和独孤信一样,对本宫心存怨念?”
吕修文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殿下明鉴!微臣自并州时就追随殿下,至今已经快七载!殿下一路提拔,微臣才能有今日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