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设在城西的菜市口,平日里这里人声鼎沸,今日却格外肃杀。还未走近,便已听见远处传来嘈杂的议论声。

    “太傅大人可是三朝元老啊,怎么能说杀就杀?”

    “听说太傅毒害太子,可……可这也太突然了!”

    “嘘!小声点,别被官差听见!”

    百姓们围在刑场外围,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愤懑。

    有人低声咒骂,有人摇头叹息,更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直接冲着刑场内高喊:

    “太傅冤枉!”

    刑部尚书凌浩然站在问斩台旁,脸色阴沉。

    他不停地朝街道尽头张望,心中焦躁不安——太子再不来,局势怕是要失控了!

    刑场中央,太傅独孤信和他的儿子独孤盛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独孤信虽已年迈,但脊背依旧挺直,浑浊的双眼直视前方,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无畏惧。

    而独孤盛则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眼中满是绝望。

    “凌大人,再这样下去,恐怕百姓会闹事!”贾羽走近凌浩然,低声说道。

    凌浩然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情绪激动的百姓,心中权衡利弊。

    若是强行镇压,恐怕会激起民愤。

    可若放任不管,万一有人带头冲击刑场,后果更不堪设想。

    “让刑部衙役和锦衣卫上前,把百姓往后驱赶一些。”

    凌浩然终于下定决心,冷声下令:“记住,不要伤人,只需让他们退后十步即可。”

    贾羽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

    很快,数十名身着皂衣的刑部衙役和锦衣卫手持水火棍,列队上前,开始驱散人群。

    “退后!全部退后!”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刑场!”

    衙役们厉声呵斥,手中棍棒横挡,逼迫百姓后退。

    人群中顿时响起不满的抗议声,但在官差的威慑下,大多数人还是被迫退开。

    “凭什么赶我们?我们只是想看看!”

    “太傅大人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难道连送他一程都不行?”

    几个年轻人仍旧不服,梗着脖子不肯退让。

    贾羽见状,眼神一冷,直接挥手示意锦衣卫上前。

    “再敢抗命,以扰乱刑场论处!”锦衣卫厉声喝道,手已按在刀柄上。

    百姓们见官差动了真格,终于不敢再硬抗,纷纷后退。

    刑场外围终于腾出了一片空地,气氛却更加压抑。

    凌浩然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不安仍未消散。他再次望向街道尽头,心中默念:

    太子,您可要快些来啊!

    就在这时,街道上传来了马蹄声。

    “太子驾到!”

    正午的日头毒辣辣地晒在刑场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燥热。

    突然,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围观的百姓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队白马骑兵踏着滚滚烟尘而来,为首的正是身着玄色蟒袍的太子楚宁。

    “太子殿下来了!”

    “嘘……小点声……”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声像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却都刻意压低了音量。

    有人偷偷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储君,眼中既有敬畏,又藏着几分不满。

    楚宁端坐在马背上,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有腰间那柄鎏金佩剑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寒光。

    就在这时,楚皇的仪仗也赶到了刑场。

    老皇帝一眼就察觉到现场诡异的氛围,立即对身旁的江通使了个眼色。

    这位监察御史心领神会,带着几个同僚快步走向人群。

    “父老乡亲们!”

    江通突然提高嗓门:“太傅大人为楚国鞠躬尽瘁五十载,如今却要落得这般下场,天理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