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鱼交尾图的出现,二愣子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指缝间渗出黑色黏液。
这一幕可把我们惊呆了,刚才还好好的二愣子,咋有自残的倾向了。
我下意识的去抓他的手腕,却被他一把甩开。
“我…想起来了,呃……”
包子可能是为了报那一脚之仇,对着二愣子的后腰直接踹了一脚:“你特么又想起什么了?”
二愣子被包子踹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形之后,嘴里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都是命!”
“我是夜郎王族的后裔……”
“王族后裔要世代守护王墓……”
“啊…我的头好疼……”
二愣子自言自语几句后,突然晕倒,我眼疾手快,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卧槽,这哥们不会有多重人格吧?”
“先别管那么多,来了不能空手走,最近这个铜棺弄开它!”
一直财迷心窍的包子听我这么说,却有些犹豫,他看到王大庆惨烈的死状后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算了吧,咱们有两个青铜樽,半根鸩杖,还有个青铜鼓,也能卖不少钱。”
闫川说包子是胆小鬼,近在咫尺的发财机会却不珍惜。
说着,闫川准备下水,二愣子这时突然喊了一句:“不要下去!”
我看着双眼紧闭的二愣子,他紧皱的眉头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也像是他在内心里和另一个自己做斗争。
我抱着二愣子坐在地上,看着王大庆的尸体挂在青铜神像上摇晃。
怪不得每年都有许多失踪人口,就如王大庆这种人,谁会想到他会一直长眠于江底?
“喀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整座江底墓穴突然静止。
青铜棺椁组成的鱼形阵列开始解体,二愣子突然睁开眼睛,从我手里抢过铜鼓。
“夜郎王的战船要返航了,跟我来。”
此时的二愣子,眼神清明的可怕。
他跌跌撞撞站起身,带着我们顺着锁链爬上主棺。
当我们上去之后,发现主棺内根本不是尸骨,而是用鮥鮥鱼鳔密封的十二件青铜编钟。
斑驳的铜锈下,竟然镌刻的是越人歌乐谱!
包子瘸着腿凑过来,问我这些编钟能不能买下一栋大楼。
我摸着钟体上元鼎四年的铭文,震撼的说道:“恐怕不止,这应该是汉武帝时期赐给夜郎的礼乐重器。”
黎明时分的沅水,风很温柔,我们从下游芦苇滩爬上岸时,包子的小腿已经肿的像注水的猪肉。
二愣子此时再次陷入昏迷,浑身烫的厉害。
包子瘸着腿拖着青铜编钟,说啥也不肯放手。
我和闫川抬着二愣子,总感觉他撑不过今晚。
“果子,我先去村口把车开来,你俩看好编钟,这趟就指着它们回本呢。”
看着包子远去的背影,让我不由得担心起他的腿来。
二愣子的血,只是暂时克制了包子腿上的毒素。
“一会等包子回来,我放点血试试。”
“我看够呛,先到医院看看吧,二愣子情况太差了。”
等包子开车回来之后,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往县城里的医院。
镇上的医疗水平,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接诊的医生戴着金丝眼镜,白大褂上的消毒水味让人想打喷嚏。
在给二愣子做了全面检查之后,医生表示他并无大碍,只是寒气入体加上疲劳导致的昏迷,打一组吊瓶就差不多了。
趁医生看完二愣子,我把包子的裤腿撸起来,让他给看看怎么医治。
医生看了两眼,就大笔一挥,说这是感染了脏东西,打几针消炎针就没大碍了。
这番话让我觉得这人是个庸医,跟他犟了几句后,医生直接怼道:“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要不是闫川拉着我,非揍他一顿。
包子自己裤裆里有药,敷了之后便找了张病床睡觉去了,我一直观察着二愣子的情况,偶尔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词语:“尸毒……转生咒……阿妈……”
到了晌午,二愣子还没醒来。
包子也开始发着低热说胡话:“我要把编钟融了打成麻将,九筒刻成鱼头……”
“果子,不能在耽搁了,要不然咱们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包子要是听见这话,又得和闫川掐起来。
“去瓦寨!带上二愣子!”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后备箱里的青铜钟叮当作响。
为了缓解包子的情况,我已经是不知道放了多少血了。
每次放血,包子都会好受一点,但也只能维持两个小时左右。
二愣子中途醒过一次,眼神迷茫的打量了一圈之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瓦寨的巡山雕和我已经脸熟,叫了两声之后便引入树林中。
这家伙当初被八爷揍了一顿,估计很想找回场子。
鲁十娘的屋内传出阵阵草药香,还没等我敲门,方倩倩推门出来。
四目相对,这小丫头惊叫一声,立马回屋喊鲁十娘。
“我知道啦,知道啦,这小子一来准没好事。”
我挠挠头,这鲁十娘看人真准。
当鲁十娘看到包子腿上肿起的大包之后,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作孽哟,你们这是去了哪里?”
我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想着鲁十娘跟肖龙有过一段过往,肯定会全力救治包子的吧。
没想到鲁十娘大手一挥,说这病,她看不了,赶紧让我带着包子去医院截肢。
听到截肢这两个字,不光我和闫川,就连半昏迷的包子都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
“婆婆,你可不能让我截肢啊,我还要靠我的大长腿泡妞呢。”
鲁十娘阴沉着脸说道:“我没和你们开玩笑,整个瓦寨,没有人能治好他的腿。”
包子看到鲁十娘认真的表情之后,哀嚎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鲁婆婆,你看他大好年华,截肢实在可惜,有没有其他办法?”
鲁十娘看了一眼旁边的二愣子,当看到他胸口的纹身之后,突然从木椅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夜郎王族后裔怎么可能还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