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有个问题想问问大家。”
李恪看着众人。
大臣们一下来了兴趣,都看着李恪。
但觉得有点不尊重,又赶快低下头,不过私下里讨论得很热烈。
大家都很好奇,李恪到底想问他们什么,是不是又有大动作了。
有人偷偷问房玄龄等人,但他们也不知道,没提前跟李恪说过。
“朕想问问大家,商人,真的就那么低贱么?”
“大家尽管说,不要有什么顾虑,朕想听听你们的真心话。”
李恪认真道。
大臣们一下炸锅了。
皇帝这问题问得还是头一次。
让大家不要有任何顾虑,这话听着怪怪的,好像很重要似的。
一时间,大臣们都不敢出来发表意见,哪怕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李恪不急,靠在皇座上,看着下面的大臣们脸色各异,等着他们的回答。
“陛下,我觉得商人就是低贱!”
房玄龄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然后开始解释。
“一,商人在国内交易也是一样,有利可图就干,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二,商人觉得自己没越过界,跟别的国家贸易都是为了利益。”
“三,他们低三下四,谄媚讨好其他阶层的人,没有自尊,不够自爱,甚至没有原则,这就是低贱。”
李恪点头,没说什么。
有了房玄龄带头,其他大臣也纷纷站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
“陛下,我觉得商人是低贱的,他们不种地,只想通过差价赚钱,太可耻了。”
“陛下,我觉得商人是低贱的,他们低声下气,没有自己的原则,丢尽了祖宗的脸。”
“陛下,我觉得商人地位挺低的,他们的行为让子孙都跟着受牵连,子孙都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做官。”
“我看商人并不低贱,恰恰相反,挺让人羡慕的,他们手段灵活,能赚大钱,只要稍微注意点,吃得好住得好,老婆孩子热炕头……”
大臣们纷纷发表意见。
李恪听了很多意见,最后才听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
他一看,竟然是魏征,那个最近都不怎么说话的魏征。
“魏爱卿说的,大家怎么看?”
李恪发问。
其他人想要继续发表意见的都闭上了嘴。
大家都看向魏征,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魏征这人嘴巴厉害,总是有些独到的看法,和在场的大臣们不太一样。
所以当他发表意见时,只要没损害到大家的利益,很少有人反驳。
因为一旦反驳,就会被他的口水淹没,好几天缓不过劲来。
所以大家一般都不爱和魏征硬碰硬,都让他几分。
“陛下,臣不同意。”
“魏大夫说的只是少数情况。”
房玄龄并不介意魏征的嘴巴。
别人怕魏征,但房玄龄他们不怕。
有什么说什么,政见不同就辩论,说服对方为止。
“丰大人,你这话不对。”
“据我所知,那些赚大钱的商人,都像我说的这样,不是少数。”
“我这是经过调查的,不是胡猜,不知道房大人有没有去了解过他们的生活?”
魏征一口气说完,直接堵住了房玄龄的嘴,让在场的大臣们心里都一紧,心想这还是那个之前的狠人?
现在的房玄龄可是位高权重!
但就算这样,魏征还是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让在场的大臣们想要开口的都忍住了,等着看房玄龄是否会反击。
“魏大夫,你研究过?”
房玄龄并没有生气。
如果因为这种小事就生气,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没错。”
“我曾经研究过京城八成的商人,那些有钱的,就算在人前低头哈腰,背后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老婆孩子一箩筐,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说得不好听点,如果他们不介意面子,脸皮厚点,过得绝对不会比在场任何一位差。”
魏征大声道。
他环视四周,看没人敢和他对视,然后看向李恪。
李恪在位期间,他很少发表意见,因为李恪做得都很好。
从目前的情况看,他还没觉得李恪有什么做得不好的,除了正在讨论的减少早朝的事。
但朝廷各个方面都很好,所以也没必要非得上早朝,比李二在位时还好,他也就乐意安静旁观。
但只要李恪需要,他还是会贡献自己的力量,发表自己对朝廷的看法,对天下的看法。
“不错!”
“魏大人说得对!”
“朕的想法和魏大人差不多。”
“朕还有一个疑问,你们虽然看不上商人,但商人的生活不见得比在场的诸位轻松。”
“为什么他们能赚大钱的同时,交的税却是士农工商里最少的?”
魏征刚才说的,正好戳到了李恪的心坎里。
刚才那会儿,差不多有几十个大臣都抢着说出自己对商人的看法。
但是,只有魏征的看法跟别人不太一样。
他觉得商人虽然地位不高,但日子过得比在场的很多人都要好。
“陛下,商人确实爱赚钱,但他们不种地,我们国家是以农业为基础的。”
“要是给商人加税,老百姓就会知道做买卖来钱快,然后一大堆人就可能扔掉锄头去经商,这对国家稳定不大好。”
房玄龄也觉得商人挺赚钱,但真的要提高税收,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要是老百姓知道朝廷特意提高了商人的税,那些聪明的农民就会动心想去做生意。
历代的统治者都是压着商人,拾高农民的地位,为的就是稳住国家,保证粮食充足。
“陛下,房相说得对。”
萧瑀走出来说。
很多大臣都点头同意。
其实,现场有不少大臣,心里也觉得商人赚钱容易,只是刚才没说。
一方面,是不想打破大家的共识,另一方面是被李恪打断了。
“房相说得对。”
“但现在的时代不一样了。”
李恪摇头。
房玄龄说的没错,但现在的状况,和以前不一样了。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玄龄有点奇怪,其他大臣也是。
有的人陷入了沉思,有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