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节离开后,李二怒气冲冲站起,一脚踢翻面前桌子,气急败坏。
毫无疑问,李恪已经叛变,带领一支身份不明的军队攻占曼族,自立为皇,他还让治下百姓接受汉人文化,这成就甚至超过李二的成就。
但现在,李二只感到愤怒。
他既愤怒儿子的背叛,也愤怒于失去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
李恪的行为,对李二而言,是一种背叛,其冲击力远胜于那天李恪在大殿上宣布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原本,作为父亲,看到儿子创建伟业,理应感到欣慰。
然而,事到如今,一切都已荡然无存。
父子之情,即将演变为一场权力争夺战。
一想到这,李二便心如刀割。
他已无缘再将这个儿子召回大唐,只能在战场上击败,将他押解回长安。
即便李恪才智过人,今后也再无施展之地。
这出色的儿子,等同于已经死去,再无任何建树,难道不是极大的悲剧么?
李二此刻多少能体会到李渊在他发动玄武门之变时的心情了。
还没与李恪正面交锋,内心便已如此煎熬。
回想当年,他与李建成兵戎相见,甚至亲手杀害两位手足,李渊心中该是何等的痛苦?
第二天,初露曙光,李二召集麾下群臣,商议国事。
等到众人火急火燎地赶来,只见李二已端坐主位,等候多时。
没等众人落座喘口气,李二便语出惊人,抛出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那逆子李恪,已登基称帝,野心勃勃,朕还是小看了他的胃口!”
这话一出,帐内瞬间炸开了锅。
群臣议论纷纷,震惊不已。
李二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也曾犹豫,是否要将这事公之于众。
但转念一想,与李恪的大战一触即发,此事迟早会传遍天下。
与其让众人从别处得知,不如自己主动坦白。
让他们彻底明白,昔日的三皇子,如今已是篡位的逆贼,一切旧有的认知,都要颠覆重塑!
房玄龄心情复杂。
他试图修复李二与李恪的父子关系。
但现在消息一出,他清楚两人已无和解可能。
除非李恪能反攻大唐,并在中原称帝,否则他的行为必遭李二不容。
接下来,很可能演变为大动干戈。
长孙无忌听到消息后,感到的不是震惊,而是高兴。李恪背负污点,再无望皇位,这让他振奋不已。
太子地位因此稳固,作为太子的舅舅,长孙家族的富贵得以保全。
“陛下,李恪此等狂妄悖逆之行,简直就是对天威的公然挑衅!
朝廷怎能坐视不管?
臣恳请陛下即刻发兵,犹如猛虎下山,直捣凉城,将李恪擒获归案!。
陈师节一听,眉头紧锁,心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长孙无忌明显是想玩火,让李二和李恪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从此水火不容。
他这一手玩得太过明显,在场众人哪个不是精明之人?
长孙无忌那点小心思,早已昭然若揭。
李二目光如炬,冷冷扫视着长孙无忌,声音低沉。
“够了,你无需多言,朕心中自有计较!”
随后,李二的目光转向了房玄龄,微微一顿,沉声道。
“朕决定派房卿出使这个所谓的轩辕国,亲自会一会朕那不孝子,看看他究竟有何图谋。
这也算是朕作为父亲,给他的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房玄龄一听,脸上顿时绽放出喜悦的光芒,躬身行礼。
“是,陛下,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劝导殿下迷途知返,归顺朝廷,不负陛下厚望!”
通过李二的话语,房玄龄看出来他已经将李恪建立的轩辕国视为一个平等的国家。
李二不再只是将李恪看作自己的儿子,可以随意召唤派遣。
这对房玄龄极为有利。
他认为,要解决李恪与李二之间的冲突,关键在于给李恪应有的尊重。
之前,李二对李恪过于算计。
虽然赞扬他的才能,但关心不足。
在辱杀案发生后,李二更是借题发挥。
这种处理方式,显然是情绪化的。
“房卿,此行你务必小心为上。虽说朕不认为那个孽畜会对你下手,但人心隔肚皮,难保旁人没些歪心思。
所以,朕会再遣高手护你周全。
再说那曼族,如今虽成了逆子的新领地,但他毕竟是朕的儿子。
但建立了轩辕国可不同,便是外人的地盘。
你此行一定要展现出我大唐的雄风,切不可丢了大唐的脸面!”
房玄龄一听,深深一鞠躬,“是。”
旁边的侯君集、李靖等将领,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他们谁也不愿意看到李二父子兵戎相见。
毕竟刀剑无眼,万一出个好歹,这责任谁能担得起?
特别是侯君集这些深知李恪实力的将领,更不愿多一个强敌。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
一时间,长孙无忌竟成了孤家寡人。
即便他心里有万般不乐意,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侯君集更是认为李恪并没有独立之意,企图以弹丸之地与大唐相抗衡。
事已定局,房玄龄准备稍作整理,即刻启程。
李二则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独自一人留在空旷的大堂,默默沉思。
他的思绪很快飘向了新城,不知道此刻的李恪在忙些什么。
他目前唯一的希望是房玄龄不要带来什么不利的消息,希望李恪能够明理,不再与他为敌,安分返回大唐。
之后,李二自然会协助他澄清辱杀疑云。
不过,他所追求的并非真正的真相,而是符合他预期的“真相”。
实际上,现在这件事看起来很简单,背后仅涉及长孙无忌和太子,但如此真相却不能公之于众。
李二即便调查,也不会将真相彻底揭开,只需给天下一个合理的解释,含糊其辞带过即可。
另一边,陈师节、侯君集等大臣聚在一起,连李靖也加入其中,却将长孙无忌排除在外。
他们讨论的是李恪的事。
李二今天发布的消息让他们震惊,显然是陈师节私下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