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临近了中午,但医院的室外活动区里还是有着不少的人。
毕竟这里和外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医院外,他们是自由的人,可以自由的掌控自己的身体,想去哪就去哪。
但在医院里,各种情况的限制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身不由己的。
就像那边的那个老爷子,他想的是回病房好好躺着,但他的家里人却说出来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强制他出来。
叶露薇坐在长椅上,看着活动区里或老或少的病人,她歪头靠在了身旁结实的肩膀上。
好幸运,她不会像这些人一样受限制,她想出去或者想安静都随心,而且是有人陪着。
江倚风不知道叶露薇因为在想什么,他正拆着那个奇趣蛋,用自带的塑料小勺舀了一勺。
本来是想给她先吃的,但看着这个卖相似乎不是很好,他想舀起一勺尝了尝。
一口下去,他的嘴巴就一咧,动作幅度之大甚至带出了双下巴。
怎么能这么齁甜。
叶露薇好奇的偏过头,看着他抽象的表情,忍不住笑∶“干嘛这样?”
江倚风赶紧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舀起一勺递过去∶“你尝尝,这东西挺好吃的。”
一般情况下,难吃是不会分享的,但如果太难吃,那大家谁都别想好过,路过的狗都得给我尝两口!
叶露薇看着那勺巧克力酱,又看了看他脸上算得上谄媚的笑,摇头∶“不信。”
她又不是笨蛋还能看不出来他刚才的表情?
“不吃?不吃算了。”江倚风将勺子放到嘴里抿了一口,咂吧咂吧嘴,点了点头,又弄出一勺送进嘴里。
吃的那叫一个享受。
叶露薇抿了抿唇,有些怀疑,刚才不是这个表情呀,难道是好吃到五官抽象?
“最后一勺了,你确定不吃?”江倚风好心地将勺子递了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张口含住勺子。
入口。
娇美的小脸五官瞬间扭在了一起,她抬手捶了一下江倚风的肩膀,后者呲着大牙嘎嘎笑。
终于……上当了!
“你……呸呸呸,怎么这么甜!”叶露薇连连呸了好几口才缓过来,又在狂笑不止的男人胸口捶了一下。
“你不最爱喜欢吃甜的吗?”
“那这也太甜了!”
往常的活动区里死气沉沉,就算有声音也是病人或者家属不耐烦的责怪声,突然传来欢快的打情骂俏声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仿佛这里不是医院,而是漫步的公园。
“讨厌死了。”叶露薇嘴里的甜味还没散去,嘟囔了一句,又靠回了他的肩膀。
目光扫过那些病人和花池里的盛开的花,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她喃喃说着。
“在出事后的第十个秋天,我的世界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
江倚风有个习惯,喜欢咬这些塑料制品,像奶茶吸管,塑料勺等等,他咬着勺子偏头∶“听不懂,思密达。”
接着就感觉到腰间被掐了一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下听懂了?”
江倚风赶紧改口∶“听懂了听懂了。”
叶露薇觉得好笑,反正也闲来无事,她就发动了女生固有的技能之一,刨根问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恋爱或者结婚后,很多男人都被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问过这个问题,而且是不止一次,好像是有了答案才能证明什么似的。
男人们的回答通常也比较统一。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江倚风也是这么回答的。
“没了?”叶露薇的头蹭了蹭。
“嗯……或者是我在为以后考虑。”
“以后?”
“我现在对你不好,万一老了我坐轮椅了,你把我推到广场上,让我看你和别的老头跳舞怎么办?”
夫目前犯,想想就够要命的。
“我怎么跳,我……”
“你的腿会好的。”江倚风伸手拍了拍她的腿,咧嘴一笑∶“要不然我也不会提前这么早做出规划,你知道的,我是一个习惯未雨绸缪的人。”
叶露薇想象到广场舞的那个画面就哧哧发笑,伸手勾住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指,“那你可得注意点,我感觉我老了会很抢手的。”
“我现在不就开始注意了嘛。”他说完反应过来不对劲,用脑袋轻轻磕了一下她靠在自己肩上的头。“啧,你还真想过?你就不能说老公,就算你老了走不动了,我也会坚持陪在你身边,这类的话?”
“你不觉得油腻吗?”
“不觉得。”江倚风眯眼,“我说出来是油腻,但你说出来就不是。”
“好吧。”叶露薇清了清嗓子,“老公。”
温柔的两个字被风吹进耳朵,江倚风正襟危坐,准备迎接她说出的海誓山盟。
“你要对我好,要不我以后就推着你,让你看我和帅老头跳舞。”
江倚风∶“……”
他脸上期待到低落的转变被叶露薇尽收眼底,她捂着嘴笑的身体发抖。
“你好自私。”
她巧笑嫣然,一双眸子眯起来,狡黠的样子像是只小狐狸∶“有时候自私点有什么不好的?”
“这倒是,那我只能回复收到了。”
“放心好啦,我也会对你好的,我可不是那种一味索取的女人。”
她说着,拍了拍江倚风的胸脯,让他放宽心。
“你最好是。”
她似乎变得越来越有希望了,积极向上,向往未来。
江倚风继续埋头吃着另一颗奇趣蛋里的巧克力酱和巧克力,虽然难吃,但浪费可耻。
他忽然问∶“如果那盏灯是真的,许三个愿,你会许什么?”
叶露薇笑∶“不会再是你钻出来吧?”
江倚风一个白眼飞了过来∶“我都说了是真的。”
叶露薇摸着下巴∶“第一个愿望……世界和平吧。”
“呦,你还有这个觉悟?”
“也不是,主要和平了,我现在所拥有的才能维持住。”
这有着必要的联系。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我想穿裙子。”叶露薇眯着眼,“穿白裙子给你看。”
江倚风舀巧克力酱的手顿了顿,“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你别问。”她说这话的时候,耳尖微微泛着红。
“那第三个呢?”
叶露薇轻轻咬了咬嘴唇,勾了勾手指。
江倚风把耳朵贴了过来,得多神秘,搞得这么小心。
温软的唇吹来巧克力酱甜腻的风。
“我想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