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见面
听到李掌柜是为杨云而来，石任远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刚才是罗孝荣，现下是李掌柜，这个杨云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只是，石任远上午刚因为这事跟罗孝荣吵过一架，心里还有些火气没消，没好气地说：“如果你想让我放走杨云，那免开尊口吧！”
在没有找到王忠之前，杨云始终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石任远不可能冒险把他放掉。
李掌柜愣一下，赶紧摇头说：“杨云是灭门案的嫌犯，小人当然不敢求县尊放他。只是他母亲让我禀告您，他有办法能查到灭门案的真凶。”
原本意兴阑珊的石任远，在听到杨云能查到真凶后，立刻站起来，双眼发光地问：“李掌柜，杨云果然能查到真凶？”
其实石任远心里也相信杨云不是凶手，可所有证据都指向他，衙门自然不能放他离开。
如果杨云能找到新的证据，甚至是真凶，石任远也不会继续关他。
看石任远兴奋的样子，李掌柜轻轻摇头，咬文嚼字地说：
“这是杨云母亲告诉我的，至于杨云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小人不知道。”
李掌柜是个聪明人，他也不知道杨云能不能破案，才说句活话。
石任远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李掌柜，
“既然话已经传完，那你赶紧回去看铺子吧。”
等李掌柜离开，石任远和师爷立刻换上便装，来到县城大牢。
即便知道可能离不开大牢，但杨云仍在继续背书，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
石任远见到这一幕，心中暗暗感慨，怪不得罗孝荣会为一个再传学生，跟他吵得那么厉害。光看这份心志和坚韧已知道，此人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正思量间，牢头已经走到牢房门前，用力地拍拍栅栏，口中喊道：“书生，知县大人来看你了！”
杨云将口中背到的文章背完，才起身对石任远躬身行礼，“见过知县大人。”
石任远敛去眼眸中的欣赏，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你托人给我带话，说是能找到灭门案的真凶，我想听听，你口中的真凶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这几天一直在石任远心头上盘旋，弄得他茶不思饭不想，甚至睡觉都不安稳。
一个灭人满门的凶残恶徒，在他管辖的地盘流窜。
如果这人再做几起案子，石任远的考评一定是最差，连带官职都要贬好几级。
因而在知道杨云能查到真凶，石任远立刻跑来。
没想到杨云摇摇头，十分坦率地说：
“我还不知道真凶是谁，但我一定能查得出来，只是不知道，大人敢不敢让我去查。”
杨云不相信，以他看几千集柯南，数十本推理小说的经验，会查不到真凶！
听到杨云的话，石任远忍不住笑起来，用平和的目光看着杨云说：“你用不着给我使激将法，想干什么直说。”
见石任远识破他的把戏，杨云尴尬地笑笑，正色说：“大人，我想亲自去现场看看，卷宗上记录得再详细，也不如亲自去看一眼。”
石任远眉头微皱，让杨云去凶案现场，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得防着杨云趁此机会逃走。
师爷见到知县不说话，立刻在一边训斥道：“我看你分明是想趁机逃跑！”
杨云对这个问题很不屑，但为尽快洗清身上的嫌疑，又不得不回答，
“大人可以派两个精明能干的衙役，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白天出去调查，天黑后，再把我送回大牢，大人觉得怎么样？”
杨云是个读书人，身子骨很一般，如果他想跑，两个衙役足够拿下他。
石任远想半天，起身向大牢外面走去，淡淡地说：
“明天早上，会有人来接你。”
听到这话，杨云的心放到肚子里，石任远终于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李乐山领着一个叫陈信的衙役来到大牢，卸下杨云手上脚上的镣铐。
三人一起来到铁笔街孙家。
虽然只过短短几天，孙家却已经是一片萧索之色，推门进入中庭，竟有些阴冷。
身形壮硕的李乐山走在杨云身边，指着门口说：
“当时孙大龙的妻子李氏死在这里，两个孩子……”
杨云仔细听着李乐山的话，查看着房间里的角角落落。
这里已经被衙役们搜过一遍，基本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打开衣柜后，杨云却在一堆衣服里，发现一个不该属于这里的东西。
一块手帕。
见到杨云双指捏起手帕，李乐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是孙大龙的手帕，他是卖肉的，手上时不时会沾上油污，用手帕擦干净更好割肉。”
没想到杨云将手帕放到眼前看了看，又连续换几个角度后，斩钉截铁地说：
“不对，这不是孙大龙的手帕，而是他相好的！”
李乐山眼睛一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杨云问道：“何以见得？”
他是干多年刑名的老捕头，经验十分丰富，却仍旧没看出手帕有什么不对，他不相信杨云的眼力比他还好。
杨云将手帕拿在手里揉几下，嘴角微微勾起，看着李乐山问道：
“李捕头，你身上应该也带着手帕吧？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看看？”
李乐山不知道杨云想干什么，但仍旧从怀里掏出手帕，一块灰色的细布方巾。
杨云拿起两块手帕，对比着说：
“李捕头，首先是颜色。咱们男人都比较糙，选手帕的时候也不在乎颜色，但大部分人都会选灰色蓝色，这样就算脏了，也不是很显眼。孙大龙这块却是白色。”
“其次是材质，李捕头你用的是细布，孙大龙这块却是上好的丝绸，这么好的丝绸给一个肉贩擦油，过于奢侈。”
“最后是在这块丝质手帕的边角，用阴绣手法绣着两个字。”
杨云将手帕拿起，按照特定角度放在李乐山眼前。
阳光照耀下，李乐山果然看到两个小字，“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