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妈就是被你气倒的！
沈父沈母都下意识看向沈琴琴。
事情的发展出乎沈琴琴的预料，她脸色白了几分，苍白地找补。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忘了……”
她最怕的就是被沈氏夫夫洞悉自己的真面目，红着眼眶维护自己的形象。
“当初我肯定是想告诉你们的，只是你们太忙了，总是没机会说，爸，妈，你们要怪就怪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就不要再生月月的气了，好么？”
沈姝月差点看笑了。
她有时候是真的佩服沈琴琴混淆是非的本事。
明明是她有私心，可被拆穿后，还能避重就轻地洗脱自己，话绕了一圈，又变成好心为她求情。
沈重山和白曼云向来就吃她这套，这会儿又处在震惊中，所以并未深究。
挂了电话，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俱是惊谔。
霍煜昭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姝月。
他和沈姝月不同班，听沈琴琴提起的都是负面信息，还以为沈姝月真的成绩很差不爱读书，没想到会是这样。
迎着几道目光，沈姝月站得笔直。
“现在相信了么？”她问，却不追求答案，“信不信都不重要，反正我的人生已经不会再有考试了。”
曾经她为了证明自己，捧着一张张成绩单给白曼云看，想被信任，被认可，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质问。
“你又抄谁了？拿这些糊弄我，当我傻？”
“妈妈，我没有抄，我是第一名呀，您看……”
沈姝月脑门被戳的通红，成绩单被撕的粉碎。
“看什么看！滚回房间去，看见你就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蠢笨如猪，还谎话连篇！”
隔着时空，沈姝月问现在的白曼云。
“当初你说我没有一点像你，还不如沈琴琴的一根头发丝，那现在呢？”
白曼云头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失措不安，却固执地替自己辩解。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啊，再说了，你舞蹈学的不也挺好的？也不是非要上学吧。”
沈姝月声音凉凉，“没在意过我，也从没为我开过家长会，你们当然不会知道。”
至于舞蹈……
她是跳的好，那也是辍学后迫不得已。
在沈家，她没得选择。
所幸这份付出有收获。
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不再多说，转身推开挡路的霍煜昭要走。
白曼云急了，“你站住！”
霍煜昭也拦她，“小月……”
沈姝月谁都不听，拂开身前的手，又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胳膊。
她以为又是霍煜昭，心里无限厌烦，忽然用力猛地一甩。
一声短促的惊叫兀的响起。
紧接着是混乱的叫喊，“妈！”“曼云！”
沈姝月回头，就见白曼云软倒在沈重山和沈琴琴之间，脸色不太对劲，想站直却使不上力的样子，然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沈琴琴连声唤她，“妈，妈！你醒醒啊！”
沈重山青筋暴跳，像是恨不得要吃了沈姝月。
“你个孽障！看看你干的好事！”
沈姝月面色一凝，没想到刚才甩开的人是白曼云。
霍煜昭最冷静，当机立断，“去医院。”
乡下的医院不比省城，即便是最好的病房，五个人在里面也显得拥挤。
沈姝月站在角落，垂着眼看着地。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一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霍煜昭看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又被沈琴琴的哭声吸引了注意。
“这都晕倒多久了，我妈怎么还没醒？”
霍煜昭搂住她的肩安抚，“别急，医生说了，伯母是急火攻心，多睡会儿也好，不会有事的。”
沈琴琴又泪盈盈地看向沈重山。
“爸，妈会没事的，您也别急，要是您再出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岂不是要担心死了。”
沈重山摆摆手，“爸没事。”
沈琴琴抹了抹泪，这才将矛头对准沈姝月。
“月月，我知道，因为我的存在让你耿耿于怀，可就算再讨厌我，你也不该把气撒在爸妈身上，妈妈好歹是你的长辈，是生育了你的人，你怎么能动手推她呢？”
明明就是一场意外，到了沈琴琴嘴里就成了沈姝月故意为之。
“你看你把妈妈气的，都晕倒了，本来为了我的订婚宴，她就够忙的了，结果你还偏偏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闹出走，你让爸妈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知道爸妈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他们操碎了心，忙前忙后有多累，就算再生气还是跑来看你，想带你回去，可你怎么能这样？平日里对我怎样我都能忍，可我见不得你伤害爸爸妈妈，你简直……太过分了！”
一连串的指责不带停顿，沈琴琴说着说着，又是落泪又是颤抖，好似真的被沈姝月气到了。
这炉火纯青的演技，谁会看穿她其实早就乐不可支，正美滋滋地坐享其成，甚至还在火上浇油？
除了沈姝月，没有人。
沈重山瞪着沈姝月，额角青筋直跳。
“逆女，你就是我们沈家的丧门星！”
他说着迈步上前，裹挟着一身暴怒，像是要一脚踹上来。
霍煜昭赶忙拦住，“伯父，伯母还在休息，还是别吵她了吧。”
话音才落，病床上的人悠悠转醒，虚弱地出声，“我……我这是怎么了？”
“妈，您总算醒了！”
沈琴琴仿佛贴心的小棉袄，嘘寒问暖，随后才含沙射影道，“您都忘了吗？月月当时想走，您想去拦她，结果被她推了一把，然后就晕过去了，医生说您这段时间生太多气了，急火攻心才会昏迷，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订婚了，平白给家里闹出这么多事端来……”
白曼云不许她这么说，“傻丫头，怎么能怪你呢，妈妈没事，别担心。”
话落，她打眼一瞧，见沈姝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心没由来地一紧。
昏迷前老师说的话还声声在耳，她咬着唇角，心绪复杂。
沈琴琴目光明暗交错，扬声叫道，“月月，妈醒了，你怎么也不过来看看？再怎么说，妈也是被你气倒的，你不想道歉，也该关心一下才是。”
沈姝月身形未动，扫了白曼云一眼，语气很淡。
“医生说了没大碍，醒了就好。”
白曼云对沈姝月的那一丝心绪和愧疚登时荡然无存，眼神一变，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刻薄不减分毫。
“你个死丫头，真是个黑心肝的，是不是就算我今天死在这儿，你还是这幅死样子？狗还知道围着主人转，生你还不如生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