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办的秘书又是道歉，又是慌忙整理文件，她真得很慌，整理的时候双手一直在剧烈地颤抖。
但有的时候，人越是慌乱，越是容易出错，副总办的秘书还没把文件捡起来，反而又摔了两份。
“对，对不起……”
安静听出来，她快要哭了。
但领她进来的李娜却一直站在边上，冷漠地看着。
“没关系。”
安静蹲到地上，帮着秘书，把文件全部捡起来。
“好了，都收完了，你去忙吧。”
“多，多谢。”
副总办的秘书逃命般地走了。
李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恨意更加猖獗了。
她刚才进来，各种讨好，安静却理都不理，这个小秘书乱成这样，她不仅不生气，还好好安慰。
这算什么，看她不爽吗？
“安小姐，姚副总说，三天之内，他要看到企划书。”
“知道了。”
“安小姐先忙，我出去了。”
“恩。”
等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安静对着一桌子的文件，无声地叹一口长气。
如果知道需要看的文件有这么多，她怎么也不会在合资会议上大放厥词，说什么三天交出报告。
可惜，后悔晚了。
她低下头，认命地翻开一份文件夹。
时间在纸张的翻飞中，一点一点过去了。
等安静受不了脖子后面的酸疼，抬起头来的时候，墙上的钟快要走到一点了。
玻璃墙后的总裁办，看不见一个人。
是去午休了吧？
她的肚子在这时，发出一声抗议的“咕——”。
安静从庆丰园的袋子摸出一个冷透的莲蓉包，然后端着一杯同样冷透的三分甜抹茶，站到窗边。
她一边啃包子，一边俯瞰整个京北。
2015年的京北，和她第一次来时，截然不同，现在的京北，高楼林立、繁华喧嚣、欣欣向荣。
就像一个逐渐成长的人，在日新月异，走向越来越光明的未来。
她幸运地见证了京北的成长，京北也见证了她的没落。
安静啃完包子，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翻看资料，翻了十分钟，她摸着不适的肚子，冲出办公室。
楼道很安静，一直走到厕所，她也没遇上一个人。
她在厕所蹲了很久。
肚子有点痛，但这种痛很久都得不到疏解，就在她决定放弃，想站起来的时候，有人进了厕所。
总裁办的黄乐乐拽着黄丽莉的胳膊，关切又好奇地问：“表姐，七十楼的会议还没有开结束吗？”
“你问这个干嘛？”
“我刚才在员工餐厅听到有人说，姜董召集了薄氏一百多位的董事和股东，开会罢免我们薄总。
表姐，这事儿是不是真得？”
“是真得。”
“竟然是真得？”黄乐乐惊讶极了，“表姐，薄氏科技不是薄总一手创立的吗？姜董怎么敢的？”
黄丽莉看了一眼厕所外面，摇了摇头。
“不该你问的事，别瞎打听。”
“你就告诉我嘛~你不说，我会忍不住问别人的。”
“你啊……”
黄丽莉叹了一口气。
“行，我告诉你，但你别到处乱说。”
“好。”
“咱们薄氏科技虽然是薄总一手创立的，但薄总手里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不像姜董，自己名下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双儿女又各有百分之十，加一起，一共是百分之三十。”
“这么多？！”
“恩，薄总能稳做总裁，靠得是薄老爷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果老爷子不帮他，他早下台了。”
“怎么会？”
黄乐乐显得忧心极了，但她只忧心了一秒钟，又变回了乐观。
“薄老爷子一向偏袒薄总，他不会让薄总下台的。”
“错了。
这一次姜董之所以能召集到全体董事和股东开罢免大会，就是因为薄老爷子放话，要撤换总裁。”
“欸？”
黄乐乐简直要惊讶死了。
“表姐，这又是为什么？薄总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吗？老爷子怎么能不帮孙子，帮一个外人？”
“因为老爷子是薄家的掌舵人，比起亲情，他更在意薄家的荣辱，薄总犯了错，他不可能容忍。”
“错？什么错？
这个错难道说得是前几天，薄总为了那位安小姐，翘了和欧洲三家公司的跨国会议吗？”
“恩。”
“这事儿有那么大吗？”
“事关十个亿，你说大不大？”
“大，可再大就是十个亿，对薄氏来说，不算什么，薄老爷子怎么能因为十个亿就对薄总出手？”
“你不会以为老爷子有多疼薄总吧？
当初，薄总和薄老爷子借了五百万，创立了薄氏科技，薄老爷子答应借款的条件，是拆分股份。
不然，你以为姜董和她的一双女儿，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所以说，虽然薄氏科技是薄总创立的，但只要薄老爷子想收回去，薄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恩。”
“薄总好可怜。”
“别胡说！”黄丽莉瞪了黄乐乐一眼，“薄总是薄家这一代的嫡长子，他再可怜也不需要你同情。
还有，我今天和你说得这些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到处乱传，免得一不小心，惹上大麻烦。”
“知道了。”
黄乐乐嘟嘟囔囔地跟着黄丽莉出了厕所，安静在厕所里多待了十分钟，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厕所。
过道还是看不见人，她忍不住想，薄氏管得挺松，不像帝豪，过了午休不见人，闫总能炸一天。
然而，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总裁办里站满了人。
人群之后，站着面无表情的薄景言，他的身后，是她的办公室，办公室的桌上，文件堆积如山。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秘书们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们以为这只是一次例巡问话，因为在此之前，她们既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薄总大发雷霆。
所以，黄乐乐和往常一样，卷起一个不失俏皮的微笑。
“薄总，不知道您问得是哪一件——”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薄景言打断。
“你笑什么？”
“啊？”
黄乐乐来薄氏两年，一直没见过薄总，直到最近他回国，才在每天上班时，和他打上一次照面。
他通常面无表情，可只要有人和他打招呼，他都会点头示意。
总裁办的秘书私下都说，薄总看着严肃，却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
可今天的薄总，不仅不算有礼貌，甚至还有点无礼。
薄景言等不到回答，直接点了黄丽莉的名。
“黄丽莉，安副总桌上的文件，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