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言看不上帝豪，直到这一刻，他才蓦然发现，也许自己错了，也许帝豪比他以为地更优秀。
“恩。”
“那我不是亏了？”冷子明嘴角一扬，朝薄景言谄媚地眨眨眼，“说好让我投资，你不能反悔。”
“如果能谈成得话。”
“什么意思？难道还能谈不成吗？”
不行，事关他的投资，他得盯紧了。
冷子明又看监控。
会议室里，姜涛傲慢地问：“安小姐，你是不是没见过钱？一年盈利五百万，也能让你吹成这样？”
“姜总说得对，我没见过钱，但是，我研究过酒店。
单看五百万这个数字，的确不是很大。
但是考量帝豪的星级、地段、规模，帝豪的盈利在京北，甚至全国的同类酒店中，可以排前十。
以帝豪四星级的资质来说，这个成绩应该还算可以吧？”
不是可以，是相当可以。
可是，让姜涛当众承认这一点，绝对不可能。
“安小姐，如果你公示的数据是真实准确得，那么帝豪的成绩是不错，但是，你的数据是错的。”
“姜总怎么知道我的数据是错的？”
这还用问吗？
一年十二个月，十五年就是一百八十个月，一百八十个月就有一百八十个盈利数据。
这么多数据，普通人怎么可能背得下来？
就算安静特意背过，在薄氏这么大的会议上，她敢保证背得一个不错？
“因为我做过调查，最近五年，帝豪都在亏钱。”
姜涛拿住一沓文件。
“各位，这是帝豪的调查报告，都看看吧。”
秘书忙着发报告的时候，姜涛抬起头，挑衅地问安静：“安小姐，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调查报告？”
“不用。”
安静拿起红色签字笔，在白板表格的最末列，又添上一组数据。
“姜总，您调查出来的帝豪亏损数据，应该就等于我写得年盈利额减去新加的这一组数据吧？”
“什么？”
姜涛还没有听懂，姚谦已经拿起了计算器。
他每减一次，就低头看一次报告，减到第十次的时候，他放下计算器，因为，没有必要继续了。
做过减法的数据，和姜涛报告上的数据一模一样。
不，安静给的数据，小数点后面的数字，甚至比姜涛给得还多了一位。
姚谦来了兴致。
“安小姐，请问你新加的这一组数据是什么？”
“升级成本。
帝豪现在的星级是四，但帝豪的装修水准已经赶超五星，因为这些年闫总一直在提升酒店设施。
提升是需要资本的，我新加的这一组数据是闫总五年来，每一年花费在提升酒店设施上的成本。
钱虽然花出去了，但酒店的设施都在，并且还可以使用很长的时间，这些依旧算是酒店的盈利。
所以，闫总做给薄氏报表，不能算欺诈。”
“对！对！”闫老虎跳了起来，“我采购的所有东西都在帝豪里摆着，这些东西都是帝豪的盈利！
帝豪没有亏本，一年一个月一天都没有！”
安静笑了笑，她果然还是更喜欢闫总桀骜不驯的样子。
“安小姐，”姚谦越来越好奇了，“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在什么时候，背下了这些数据？”
她不需要背。
这些年，她的本职工作是帝豪的服务员，但很多时候，她会被人拜托在后厨、行政、财务帮忙。
也许是太无聊了，也或许是心太空了，后厨的菜单、行政的人事、财务的报表，她轻易就记住了。
“姚副总，帝豪和别的酒店不太一样，将来有机会，您可以去住一次，或许到手您就有答案了。”
“好，我一定会去。”
“多谢姚副总。”
安静弯下腰，双手平放在小腹中央，就像五年来每一次向客人致谢时的样子，给姚谦鞠了个躬。
“闫总，接下来就交给您了。”
“好。”
闫老虎点点头，目光对上姜书仪。
“姜董，依照约定，如果帝豪能够拿出报表，薄氏就再给帝豪一次机会，现在，姜董能给机会了吗？”
姜书仪没说说话，她的目光还停在安静身上。
今天，她第一眼看见安静的时候，觉得她像是路边的一颗野草，完全没有让人放进眼里的资格。
所以，她才会觉得她变顺眼了。
可现在的她，竟然又变回了八年前她初次看见她的样子，自信、骄傲。
不，是更自信了。
这是一种没有棱角的自信，所以一般人没办法一眼看出，就好像水，看似无声，却能纳下百川。
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不管因为什么，她的改变都让她觉得非常碍眼。
“闫总，薄氏一向遵守承诺，既然帝豪拿出了准确的盈利报表，我当然可以再给帝豪一次机会。”
“谢谢。”闫老虎急忙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合同，“姜董，这是帝豪草拟的合作合同，请您过目。”
姜书仪没有伸手。
“闫总，像帝豪这样盈利的酒店，光京北就有成上百家，你能告诉我，薄氏为什么非选帝豪吗？“
“因为帝豪能挣钱。”
“呵呵呵……”姜书仪笑了，“闫总，一年五百多万真得不算多，还有，薄氏最不缺得，是钱。”
姜书仪的话，引得会议室里一片笑声，闫老虎刚刚放轻松的脸色，又一次蒙上了不知所措的慌。
“姜董要反悔？”
“什么反悔？闫老虎，注意说话！”姜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咱们姜董说得是，给你一次机会。
现在，机会给你了。
如果你给不出薄氏非要选帝豪合作的理由，那就请你带着你的人、资料、合同，立刻滚出薄氏。”
“太t不要脸了！”冷子明气得踢翻一张凳子，“不行，我要回会议室，我要去给小凤凰撑腰！”
祁溪鹤脑袋一疼，无语地问：“二少，你能不能别添乱？还有，有景言在，安静用不着你撑腰。”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他是这个意思吗？
“你不是一向对安静不感冒的吗？”
“我——”
冷子明看不起安静，就算薄太子喜欢她，就算薄太子不许他看不起，但他骨子里就是看不起她。
他不是看不起她的出生，他是看不起她仗着薄太子的纵容，总是对人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臭屁样。
他觉得她没资格臭屁。
可是重逢以后的她不臭屁了，还变成一个卑微的，只能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他又觉得不对劲了。
“总之，得有人去帮小凤凰，你不让我去，那就换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