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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嘴上淬毒 火力全开

    “五百万,贷了五百万!”王耀生无可恋地坐在对面床铺上长叹了声气,痛苦道,“时峰车队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他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以前家里穷供不起他读书,他十五岁辍学打工,即使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仍然有个赛车梦,为了攒钱买一辆别人淘汰的破汽车,他一天打三份工,结果刚把车子买到手没开三天,刹车失灵翻进沟里,左腿落下了不可逆的残疾,从此再无缘赛车。

    但即便如此,后来他还是成立了时峰车厂,自己无法亲自比赛,就一边造车卖钱,一边拿赚来的钱培养赛车手,从他四十五岁开始到现在坚持参加了七年拉力赛,今年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突发心梗,昏迷了一个月都没醒,所以这可能是时峰车队最后一次参赛,而且我爸车厂现在资金链断裂,他总共培养了四名车手,走的就只剩下东子一个,这次要能赢个好名次,还能再挽救时峰车厂一把,要是落败,不光整个车厂要赔出去,我后半辈子都得背债,这次,也算是用我爸一辈子心血最后豪赌一场,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王耀无语凝噎,为了掩饰情绪他咧着嘴角尴尬地笑,但眼里已经布上一层红血丝。

    气氛极其沉重。

    黎泽川深吸了一口气,无奈表态:“很遗憾听到这样的消息,要是比赛还需要任何经济支持我都会协助,不需要你偿还,另外,既然我们来了必定会为了比赛全力以赴,但能不能拿冠军还无法保证,毕竟赛场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他说完,风齐玉也紧跟着点头,表示自己和黎泽川意见一致。

    陌生人的善意往往更能触动人心,在经历父亲病危的这一个月王耀整个人几乎要被苦难摧垮,明明不懂赛车,却又不得不扛起比赛的大任,每天既要兼顾车队运营,还要远程操心他爸工厂的事,心力交瘁,他抬手搓了一把脸,想控制情绪,可泪水却顺着指缝汹涌流淌。

    黎泽川感觉压力无形压在了身上,本来抱着过来玩和为凌风宣传的心态,可现在看到王耀这样,他觉得自己得拼了老命拿冠军,不然都对不起王耀为这次比赛付出的心血和代价。

    待王耀情绪稳定,黎泽川有些为难道:“抱歉啊,我不知道你这边的处境是这样,还多带了几个人来。”

    “不打紧,这有什么,人多了还热闹呐,我这就去安排住宿。”王耀强撑着,其实除了给黎泽川和风齐玉留了一辆房车以外,并没有多余住宿的地方。

    但好在黎泽川提前安排了房车,也知道王耀这种情况不可能会有多余的住处,直说道:“住宿的事不用你麻烦,多添几双筷子就行!”

    “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去安顿住处!”

    “行!”

    只是聊了会天的工夫,夕阳余晖已经彻底消退!

    天幕被黑色笼罩,各个车队都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纪乐宁这会正坐在一间集装箱拼起来的办公室里喝热牛奶,听秦楚侃大山。

    “想当年,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在德雷克海峡捕过鲨鱼……”秦楚盘膝坐在办公桌上,讲的是天花乱坠。

    白子安都不稀罕笑话他,坐在纪乐宁身边一个劲给小丫头投喂零食,见她冷得搓手,又从皮箱里翻出件白色毛毯给她盖上。

    时鸢笑点低,一看到白色毯子就绷不住笑,想起上次在白子安家过圣诞节的时候,秦楚喝高了,非要抱着白子安的长毛阿富汗犬要娶狗为妻,拿着白色的毛毯当头纱,不由打趣起秦楚:“一年不见,你酒量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烂?”

    正在吹牛的秦楚被打断施法,看着时鸢脸上的坏笑,秦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次糗事过后,但凡说起酒量,他醉酒娶狗的事都会被反反复复拎出来鞭尸,但奈何他酒量一向很烂,无论怎么练都是白酒一杯倒,啤酒一瓶倒,但在时鸢面前还是撑面子吹牛:“现在,喝你们三不在话下!”

    “你就吹吧你,一会东巴岭的牛都要被你吹上天去!”时鸢笑到肩膀打颤,还给纪乐宁讲起这事。

    办公室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黎泽川进来的时候,正撞上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好奇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黎哥哥,你来你来!”纪乐宁坏笑着把他招呼过去,趴在他耳边悄悄问,“时鸢姐说秦楚哥哥有次喝醉酒要给狗求婚,真有这事吗?”

    “有,必须有!”黎泽川利落接话,瞧见小丫头眼里闪烁着八卦之魂,又添了些夸张成分,给她讲道,“白子安家的狗叫公爵,秦楚那次把公爵吓得,公爵以后见了他都得绕着走!”

    “这一段监控我还留着呢,等秦楚结婚我就给他放大荧幕上!”白子安起哄。

    秦楚挠着头,叫苦不迭:“我算是看出来了,一群损友,交友不慎!”

    纪乐宁乐呵地全程傻笑。

    安排住宿时,纪乐宁抢着要跟时鸢住在一起,因为她觉得时鸢不仅长得漂亮,还性格幽默风趣。

    黎泽川准备了三辆房车,为了方便讨论比赛,他和风齐玉住一起,本来打算将纪乐宁托付给琴子,但见她坚持要跟时鸢住,也就准许了,剩下的房车则给助理陈叔。

    大家各回房间收拾好行李后就出来吃晚饭。

    王耀为了迎接黎泽川和风齐玉的到来,让随行厨师做了一大桌菜,菜品颇为丰盛,有川菜、鲁菜和湘菜,人太多,坐在集装箱里有些拥挤,便在外面的天幕下用餐。

    一堆人围着长桌坐下,像在野营一样,热闹极了。

    唯一的不好是气温太低。

    布鲁喀斯是高海拔地区,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正午气温可以达到零上十度,晚上却穿羽绒都会觉得冷。

    但此刻,大家围坐在一起,心是热的!

    “来,我先敬朋友们一杯,感谢你们愿意加入时峰车队与我共渡难关,这次不光是拉力赛,更是时峰的生存赛,愿我们能够披荆斩棘,一举夺冠!”王耀举着酒杯眼含热泪,言辞激昂。

    这是将压力直接给到黎泽川和风齐玉,两人笑着起身,大家也都跟着站了起身,一起敬完一杯酒后。

    王耀又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大家才纷纷开始动筷子。

    黎泽川先跟另一位车手东子打了个招呼,就投喂起坐在自己右手边的纪乐宁,往她餐盘里夹了块糖醋排骨,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吃透了小丫头的喜好,她喜欢吃酸甜一类的菜品,最不喜欢秋葵和紫包菜,而且吃饭有个严重的坏习惯,在人多的时候,只夹自己面前的几碟菜,关于这个习惯黎泽川提点过好几次,虽然纪乐宁当下能改,但过几天就又会忘,所以每次吃饭,他都有给她夹菜的习惯。

    纪乐宁这会已经非常饿了,光是闻到菜香就直咽口水,迫不及待夹起碗里的糖醋排骨往嘴里喂,但风有些大,吹得她刘海乱飞,伸手压住刘海,长马尾又会被吹到脸上,扰得她根本吃不了饭。

    时鸢坐在她对面,正要将头上的隐形发卡取下来分她一个。

    却见黎泽川已经从冲锋衣兜里掏出两个丝绒质地的黄色iuiu发卡,白净细长的手指将纪乐宁额头碎发全部撩起夹好,接着又熟练地帮她挽马尾,动作细致又温柔。

    时鸢捏发卡的手不由收紧,虽然她也想帮纪乐宁,但却看不惯黎泽川这么贴心帮忙,时鸢可记得,从小到大黎泽川都是个石头,以前从没见过他对异性这么上心,包括自己,但居然会对纪乐宁如此体贴,不由得阴阳怪气:“你一个大男人兜里干嘛装发卡?”

    黎泽川听出了她语气里有嫌恶的成分,抬眸凉凉扫了她一眼,想说这是带娃的基本修养。

    但傻白甜的纪乐宁没看清形势,纯真地抢话:“黎哥哥的兜兜是百宝箱,上次,我们几个同学组织家庭游出去爬山,结果到半山腰下雨了没地方避雨,还有个同学摔倒磕破了膝盖,黎哥哥从他的万能包里一下子拿出来好几件一次性雨衣,还有创可贴,碘伏,充饥小零食,反正只要是大家需要的东西他都有。”

    “傻丫头,这叫前意识规避风险。”黎泽川宠溺地摸她脑袋,笑得满面春风。

    时鸢却越发觉得心烦,酸溜溜道:“我都有些怀疑我们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认识的黎泽川清冷、傲慢,别说照顾人,被人照顾都要拒之千里!”

    “大活人还在这,能不能留点面子!”黎泽川敛去笑意,摆明不想在饭桌上谈论过多私事。

    时鸢却不依不饶,语气里醋意渐浓地刨根问底:“你就说吧,我刚刚那话到底对不对?”明艳的丹凤眼直勾勾凝视过来。

    风齐玉就坐在黎泽川左手边,作为旁观者他非常清楚时鸢对黎泽川是什么心思,也知道黎泽川是个情感比较淡漠且边界感极强的人,不会对女生无端搞暧昧,更不知道时鸢现在咄咄逼人的样子是在吃醋,但今天这样的场合要继续深谈这件事,恐怕会让大家都尴尬,索性从桌子下踹了白子安一脚,让这个控场最佳的主,来转移话题。

    白子安正忙着回别人消息,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腿跟触电一样直麻到膝盖骨,咧嘴想骂风齐玉别拿他练家子的脚乱踢人,会骨折的。

    可抬眼和风齐玉目光对视时,又立马心照不宣地悟了,毕竟十几年兄弟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收起手机笑嘻嘻接时鸢这个烫手山芋:“你别光说泽川了,也来评价评价我,我倒挺好奇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

    “你有什么好说的,就知道跟女人抢男人!”时鸢心里憋着气,说话有些冲。

    白子安倒是习惯了,不计较,还炫耀道:“那要不要我这个跟女人抢男人的男人,给你传授点追男人的技巧?”

    “切,男人这种东西还不是手拿把掐,我时鸢用得着倒追别人?”

    “是是是,我们时鸢大小姐,追你的人都能排到北冰洋!”白子安赞许地点头,其实他也早看出来了时鸢对黎泽川有意思,但从来没点透过,因为他和风齐玉都知道时鸢不是一个能认真对待感情的人,她换男友的频率跟换发型一样频繁,所以白子安并不太想让她染指自己的兄弟,也对秦楚反复说过时鸢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当恋人,但秦楚就是鬼迷心窍死活都点不透,这会,恋爱脑的秦楚还在殷勤给时鸢挑鱼刺,没出息的样子让白子安有些看不过眼,目光转向乖巧的小乐宁想净化下眼睛。

    可恍惚间,白子安突然发现,乐宁和时鸢有几分相似,两人都属于骨相绝佳的美人胚子,且都有一双极具东方韵味的丹凤眼,乍得看去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倒让白子安有些惊讶,其实第一次见面,白子安就有些被纪乐宁的容貌震惊过,很难相信风吹日晒的小渔岛居然会养出纪乐宁这样水灵灵的姑娘,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又不由飘到很多年前,想起时鸢的妹妹时若一,那是一个很可怜的小丫头,天生患有软骨症,没活过十岁就被上帝收走,而时若一临死都没学会走路,要是她还活着,指定跟纪乐宁一样大。

    而白子安之所以对时若一印象深刻,是因为以前每次从时鸢家路过,时若一都会趴在三楼窗户冲他笑,她不能走路也不能出门,受点风寒就会生病,一生活像笼中的金丝雀。

    直到白子安十七岁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时若一,她匆匆来到人间,在笼中被圈养九年又以自由之名回归尘埃。

    每每想起时若一,白子安心里总会有些难受,这会又心生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已经是时若一离开的第五个年头了,她要还活着的话,真就和乐宁一样大!”

    时鸢夹筷子的手忽然颤抖了下,没有接话。

    秦楚推白子安:“你说这些干嘛,吃菜吃菜!”

    纪乐宁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白子安,有些好奇时若一是谁,但见大家都在回避这个话题,她没敢问。

    饭快吃完的时候,营地里组织起音乐轰趴秀,劲爆的音乐声震天动地。

    年轻人都爱热闹,跟过去玩耍。

    纪乐宁吃饭有些慢,黎泽川留下来陪她,而风齐玉也不太爱凑这种热闹没去,桌上这会就剩下他们三还有时鸢和王耀。

    王耀在向风齐玉请教赛车类的事,两人聊得颇为投机。

    说到正起劲,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紧接着就见一辆火红摩托车张扬地往营地中驶入,车速快到仿佛是一道电光袭过。

    黎泽川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刚刚那人戴着火红头盔看不清面目,但行事作风居然和黎晔有些像,黎晔平时就喜欢开红色的车,开车也相当疯,而且营地内飙车这种没素质的行为也和黎晔的做派很吻合,他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便向王耀打听:“这次来参赛的车手有没有叫黎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