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宋晏朝唐彪使眼色:“看到了吗,这世上就他妈没有矜贵自持的男人,只是没找到合胃口的。”
唐彪也一脸不可思议地嘲讽:“这黎泽川也真它么玩的花,上别人家里去,老子都不敢这么玩!”说着,左拥右抱揽着女人大步走进酒吧,等唐昕发视频来。
“二少,我们这是要去哪?”贺叔还是头一次见黎泽川从酒吧里带女人,有些不太确定他的动机,多嘴问。
唐昕抢着答:“连固路327号,二少要跟我回家!”娇媚的声音满是期待和欢欣。
贺叔感觉头上直冒冷汗,他偷瞥了眼坐在副驾玩手机的黎泽川,酒气熏人,一脸的醉态显然是喝多了,但喝多也不能从风月场所找女人,想提醒他,跟这人走近会招来是非,但又不好直说,只得先专心开车。
一路上,唐昕妆补了好几次,为了体验感拉满还不停地嚼草莓味糖果,想让口腔保持香甜。
车子终于抵达她家小区门口时,唐昕满心欢喜下车,却被她爸妈迎面堵住。
老两口脸上表情凶神恶煞。
唐昕吓得要跑,却被她妈一把扯住胳膊往小区拖:“死丫头,你真是给我长脸……”谩骂声不绝于耳
而他爸,则不停弓着身子冲车里道谢。
黎泽川连玻璃都没往下放,就招呼贺叔开车走,刚刚上车时,他就让手下查了唐昕爸妈的联系方式,然后将唐昕怎么在马路上拦男人的事一字不差说了。
要放以前,他可绝对不会管这种闲事。
但自打将纪乐宁接回家,他就感觉自己心境变了,想的事情也多了,以前他只需要兼顾黎千禧的教育问题,现在还要考虑纪乐宁,他害怕自己的教育方式出错,刚看到十八岁的唐昕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得恐慌,怕以后纪乐宁也变得叛逆,女孩子一次叛逆有可能会导致终生都被毁,所以他才想挽救唐昕一把。
宋晏在觥筹交错的酒吧包厢里公放着窃听器里的动静,听到唐昕大喊大叫时,他的神经像被一把火引燃了,兴奋地站在桌上拿起一瓶黑桃a香槟酒,剧烈摇晃后打开瓶塞,将喷射出来的液体泡沫对准包厢里的人高喊:“听听,黎泽川这条疯狗要把唐昕搞散架了!”
话出,包厢里的人一起跟着起哄。
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
可越听声音似乎越不对劲。
窃听器里的唐昕居然一边哭喊,一边让她爸妈住手别打,紧接着,又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谩骂声:‘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今晚要不是有好心人联系我和你妈,我们还不知道自己的乖女儿晚上在外面干这种不要脸的事!’
听到这句,宋晏才知道自己闹了乌龙,气的苍白皮肤上青筋根根暴起,关掉手机破口大骂:“神经病,黎泽川真它么脑子有问题!”
回到别墅坐电梯时,黎泽川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呕吐欲不可抑制的往头上冲,他强撑着跑去洗手间,扶着马桶就狂吐了起来。
保姆去煮醒酒汤,贺叔拿热毛巾给他擦脸。
屋子里酒气冲天,他吐了一遍又一遍,胆汁都要呕出来了,呕吐欲还是止不住。
纪乐宁还没睡,晚上回来写完日记便坐在露台上等黎泽川,见有车子回来,她赶忙上到四楼。
黎泽川已经吐完了,现在脸色惨白躺在床上,虽闭着眼睛,但眉心痛苦地拧成了一团,时不时还咳嗽一声。
医生来看,不建议他这种状态输液或服用任何药物,只能等酒劲先过了。
保姆的醒酒汤给他强喂了两口,但喝下去没一会又吐了。
快一点的时候,见黎泽川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保姆和贺叔也要去睡了,催促纪乐宁赶紧回去,但纪乐宁放心不下,表面应承着,送走贺叔和保姆,她却搬来张凳子坐在床头守着。
黎泽川每咳嗽一声,她的心都会猛地揪一下,很担心很害怕。
三点那会,黎泽川迷迷糊糊喊着要水喝。
纪乐宁就赶忙去倒了一杯温水,扶他起来喝水时,却发现他体温很高,不仅发烧还出汗,又去卫生间找了条毛巾用温水帮他敷额头,擦手心和脖子。
她以前在家里发烧的时候,她爸爸就会这样给她物理降温。
换了二十几次毛巾,黎泽川的体温才逐渐降下来,但纪乐宁已经快累趴了,坐在凳子上不停打盹,险些从凳子上栽下去,没法子,她只好席地而坐,坐在地毯上。
第二天中午。
黎泽川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从睡梦中醒来,喉咙又干又疼,他捏着嗓子坐起,刚一起身呕吐的感觉又涌上了来,但胃里空荡荡的已经没东西可以吐了。
他使劲捏眉心,缓解宿醉后的难受,眼角余光却扫见地上躺着个人。
定睛一看,竟是纪乐宁。
他有些诧异,唤了声乐宁,没反应。
又提高声音唤了声,纪乐宁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眼睛。
柔和的阳光将黑沉的屋子照亮,在黎泽川有些凌乱的发丝上渡下一层金辉。
见黎泽川醒了,纪乐宁立马从地毯上爬起来,念叨:“黎哥哥你好点没有,我本来要照顾你的,但凌晨那会实在太困了,怎么睡着的都想不起来了。”话没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因为没睡好的缘故,眼睛里红血丝很重。
“过来!”黎泽川淡淡命令了声。
纪乐宁刚凑过去就被他一手指弹在额头上,教训:“谁让你照顾我的,下次自己乖乖待在房间睡听到没有?”
纪乐宁揉了下额头,鼓着腮帮子直摇头。
黎泽川语气又重了一分,继续强调:“我是大人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昨晚你都喝酒喝成那样了,你要是能自己照顾自己,就应该知道感冒输液不能喝酒!”纪乐宁态度坚定地说完,小嘴撅得老高。
黎泽川看着她顽固的样子,有些拿她没办法,叹了声气又无奈一笑,服软:“得得得,我下次尽量不喝了行吗?”说着,掀被子下床。
纪乐宁强调:“不是尽量,是感冒完全不能喝酒,尤其是吃药和输液的情况下更不能喝。”
“好好好!”黎泽川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个贴心小棉袄,心里美滋滋的。
先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漱完口,刚清醒过来,就听到了哐哐的砸门声。
“哥,哥我回来啦!”欢快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黎泽川赶紧打开门,一个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年跳起来抱住他,激动得无与伦比:“哥,我比赛打赢了,你看视频了没?”
“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不过视频我还没来得及看,一会看!”
“好,那你先瞅瞅我的金奖杯!”少年放开他,从肩上取下书包,要掏奖杯时,看见了纪乐宁,神色一滞,纳闷道,“哥,这谁啊?”
“纪洺的女儿,纪乐宁。”
“哦,我记得,纪洺是咱家的大恩人!”黎千禧立马就想起来了,举止大方地朝纪乐宁问好,“乐宁你好,我叫黎千禧!”他眉宇微扬,笑起来桃花眼里充满了深情,和黎泽川身上的清冷感不同,他看着更像火,一头微分碎盖发型,配红色酷炫电子竞技服,整个人耀眼又夺目。
“你好!”纪乐宁小声回应。
黎千禧又笑着问:“纪叔叔有来吗?我之前一直想拜访,但苦于学习压力太大没抽出时间。”他语气诚恳。
但说完,气氛却瞬间僵住!
黎泽川招呼纪乐宁先回自己房间洗漱准备下楼吃饭,然后才将黎千禧带进房间跟他单独聊:“千禧我给你说件事。”
“嗯,哥你喝酒啦?”
“昨晚应酬少喝了点!”
“好吧,酒气真浓!”黎千禧念叨着,又催促,“哥你要给我说什么事啊?”
“嗯……乐宁他爸爸没了,她爸临终前写了封血书委托我将乐宁送去孤儿院,但前天我去她二叔家接她的时候,见她被虐待又很不忍心,所以擅作决定将她留在我们家,你能接受这个决定吗?”
“纪叔叔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黎千禧心情过山车一样起伏。
黎泽川实在说不出纪洺是因为肺炎拖成肺癌,毕竟说再多都于事无补,简短地解释:“他是病故!”
“老天可太不公平了!”黎千禧惋惜地叹气,又蹙眉问,“那你要抚养乐宁的事,爸妈还有爷爷他们知道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黎晔这两天又给我使绊子,我挺忙,打算等风波过了再提这事!”
“他又干了什么?”黎千禧脸色黯然,表情瞬间就不高兴了。
黎泽川也没隐瞒,他对自己弟弟一向很坦诚,而且为了更好的保护弟弟,家族内斗的事都是对千禧没有一丝保留,其一是为了让千禧提前适应这种残酷的竞争,其二也是让他弟弟心里有个底,知道该提防谁,将事情一字不落说完。
黎千禧气得直握拳头,他很懂事,知道工作上的事情自己还帮不上忙,说再多都是负能量输出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便没谈论黎晔,只替他哥宽心道:“你放心吧哥,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我都无条件支持你,不过爷爷他也真是的,要不我去跟爷爷求求情,毕竟一百二十个亿是个大数目,万一到时候你真和李总签不了约怎么办?”
“不用担心,哥会摆平这件事的!”黎泽川笑着揉他头。
黎千禧又叹了声气,分析道:“纪洺他救过你,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照顾他女儿的,你把她留下我没有意见,我也会尽力照顾她。”
“好,我家千禧真善解人意!”黎泽川由衷地夸赞,又提起他比赛的事,问,“你手机里有比赛视频吗,让我看看!”
“当然有,网上还有录播,但我手机里的是专业摄影全程跟拍的高清录像,你看!”黎千禧掏出手机点开视频。
黎泽川认真看起来,他不是一个敷衍的哥哥,所以黎千禧事事都愿意跟他分享。
下午的时候,黎泽川输完液没去公司,他考虑到乐宁和千禧是第一次见面,为了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和熟悉度,便带千禧和乐宁去户外游玩骑马。
纪乐宁不会骑,黎千禧便充当教练和安全员给她细心地教。
黎泽川玩不动,把两个小家伙送进骑马场,自己就躺在贵宾椅上睡觉。
凌风董事长办公室。
黎老爷子站在八十八层高的落地窗前,品着黄釉茶盏里的西湖龙井,俯瞰地面小如蝼蚁的人们来来去去奔忙,不禁问起黎晔:“你有没有打听黎泽川那边什么进度?”他虽不待见二孙子,但也不希望二孙子到时候当众出丑。
黎晔将爷爷手里的空茶盏又添了新茶,才慢悠悠说道:“刚我一个朋友在赛马场,无意拍到了泽川,他好像在玩!”最后一个字特意着重强调,说完,生怕拱不起火,特意从手机里翻出照片放大了拿给他爷爷看。
黎老爷子威严的目光扫向手机屏幕,只见黎泽川翘腿睡在马场旁的贵宾椅上,戴着墨镜,身上盖毛毯,悠闲晒着太阳状态别提有多惬意。
看着这一幕,黎老爷子拿茶盏的手不由收紧,捏的关节发白,严厉怒斥:“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坐班!”声音里带着难以压制的暴躁。
黎晔立马将电话拨了过去,还心机加满开了扩音:“泽川,爷爷让你现在来凌风上班!”
“滚!”黎泽川中气十足,只一个字就打发了他。
黎老爷子听到这态度,气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还没骂出声,电话已经挂了。
黎晔一边安慰他爷爷别急,一边又怕事情闹不大故意拨了过去,结果,打了三遍挂了三遍,到第四遍的时候,对方直接手机关机!
黎老爷子火气没处发,将手中茶盏重重摔在地上,看着四分五裂的碎片,才想起这茶盏是前不久才花重金买来的,价值不菲,一时间是又心疼又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