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们还要休息十来天,直到冬月二十才上工。
据说到时忙起来会很可怕,不分昼夜那种,一天至少要工作二十个小时。
且,会一直忙到过年。
就因为冬月二十之后会特忙,所以才提前给他们放了十几天假。
关失越虽说没做过泥瓦匠,不知道泥瓦匠什么时候该忙,什么时候该闲着,但是,她是打工人!
作为一个底层打工人,关失越非常明白一件事:管你有啥天大的事,不管哪个厂,都不会把活集中在临近过年的腊月来赶!
一到腊月,工人们的心都飞回了老家,根本就没多少心思干活!
大多数厂会在腊月十五就放假了,少数的厂会因为太忙会延迟些,但都不会超过腊月二十五。
一直忙到腊月三十的厂,除了国企、服务业,就没有第二家了!
而这樊姓泥瓦作坊放着现在天还不太冷的时机,偏偏将工期挤在又冷又让人无心做事的腊月,这也太奇怪了!
“关娘子过来一下。”
在关失越将第二桶热水倒进浴桶后,江蝶舞道。
关失越神色微怔:“你是在叫我?”
江蝶舞点了点尖尖的下巴:“当然!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
关失越有些受宠若惊。
她有些笨拙地提着桶走了一步,意识到什么,她羞赧地顿住,手忙脚乱放下桶,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又拉了拉自己的衣摆,这才一脸花痴地走到江蝶舞跟前。
她眼里的惊艳和欣赏太过赤裸,以至于让人升起一股她其实是男扮女装的错觉来。
若不是江蝶舞对关失越的性别已然万分确定的话。
看着关失越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羡慕,江蝶舞唇角微微上扬:“我美吗?”
关失越点头:“美!非常美!”
江蝶舞笑道:“喜欢吗?”
关失越:“喜欢!”
江蝶舞:“不觉得我是狐狸精,是千人骑万人踏的脏臭妓女?”
“不觉得。”关失越摇了摇头,补充道,“这不是你的错。”
江蝶舞挑了挑眉。
关失越:“你没有错。错的是男人,是这个世道。而这个世道,也是由男人们建造出来的。”
江蝶舞怔了好一会儿。
“终于有人脑子清醒了。”
江蝶舞笑了笑。
“礼义廉耻,男人创造的。
食,色,性也。
也是男人们说的。
婚丧嫁娶,都是男人们创造出来的。
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兽欲。
什么君子,什么丈夫,什么在家从服出嫁从夫,什么三从四德,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统统都是借口!
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掌控欲和自尊心的借口!!
他们一方面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自己的,一方面恨不能把女人锁起来,不给别的男人看,不给别的男人碰,只满足他一个人!
真是可笑!
一旦女人不听他们的了,他们便会使出这世上最歹毒最锋利的刀去凌迟女人!
其中,最为锋利的那把刀,就是同为女人的女人同类!”
关失越默默地给江蝶舞竖起了大拇指。
姐妹,人间清醒啊!
说得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