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北叹了口气,“抓不到金成玉,我就破不了案,我……”
老酒鬼却是把一碗粥,往他面前一递,“先喝点,听我慢慢说。”
“你一说查金成玉,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半年前,北庭国使臣被杀一案,对吗?”
陈晓北轻轻点了点头,“没错。”
老酒鬼叹了口气,“金成玉曾经跟我说过,他最后悔的,就是做了这件事,河里淹死了十个,后来,公鸡山又死了一百多个。”
“可你知道,他为什么还活着吗?”
“为什么活着?”听了这个问题,陈晓北为之一愣。
“因为,公鸡山上的山贼,还有两个人侥幸逃脱,而这两个人,只有金成玉认识,这就是原因所在。”
“九叔,这件事,真的跟衡王府有关吗?”陈晓北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
老酒叔不紧不慢,喝了一口粥,“我知道的这件事,赵顺安排金成玉,至于衡王,那你自己去想好了。”
“金成玉跟我说,赵顺不止一次的催促他,赶紧想办法找到那两个人,除掉。”
“而金成玉心里清楚,除掉了那两个人,就是他的死期。”
“哎,我一直劝他,不要跟官府有往来,他就是不听啊。”
说完,老酒鬼的神情,变得也黯淡起来。
“九叔,你和金成玉,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老酒鬼把玩着手里的碗,长长的吐一口气,“他,是我的师弟,我俩都曾经在靠近北庭国的玲珑山学艺,后来,我俩一起来到了京城,我做起了酒坊,他仗着精通北庭国语言,便做起了山货生意。”
“师尊曾经再三叮嘱我们,切不可与官府打交道,所以,我只是暗中帮人打探消息,赚点小钱。”
陈晓北心中暗中惊叹,我去,这还是小钱啊。
“可我那师弟,却胃口越来越大,做起了这些杀人的行当。”
“九叔,那照你的说法,这个金成玉,也赚了不少银子。他为什么还不收手?”
老酒鬼抬眼看了他,然后叹了口气,“他想收手,可还能收吗?”
“等待他的结局只有一个……”
说着话,他站起身,把陈晓北手里的碗,接过来,放回到桌子上,“所以,我为什么劝你,带上母亲和妹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陈晓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九叔,那你的意思是,我爹他……”
老酒鬼点了点头,“他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
“那他……”陈晓北还想追问,这时候,外面传来房门推开的动静,接着,一声清脆的喊声,“爷爷,你在跟谁说话。”
“哦,画情啊,进来吧,是你晓北哥在。”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孩子,闯了进来。
看到陈晓北之后,只是礼貌的问了一声好,便伸手去盛饭。
“画情啊,慢慢吃,我和你晓北哥,去那屋。”
老酒鬼转身离开。
陈晓北在出门之前,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画情,可对方,对于自己的目光,似乎视而不见。
是啊,记忆泛起,这陈晓北的名声,实在太差了,画情曾经多次当面无情嘲讽,对方跟自己打招呼,恐怕也只是看在老酒鬼的面子上吧。
两人回到正房,老酒鬼压低了嗓音,“晓北啊,记着我说的话,找个由头,离开京城吧。”
陈晓北苦笑一下,“九叔,我也没得选了,就像你说的,皇上已经买了我的命,而且,我也想查清楚,我爹是怎么死的。”
老酒鬼看了看他,幽幽的说道,“你一出手,就找上了陆无极,现在又查到了金成玉,不得不说,我还真得小瞧你了。”
陈晓北摇了摇头,“九叔,盖子既然掀开了,就捂不住了,知道金成玉的,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了。”
老酒鬼有点急了,“可你已经查清楚了呀,是金成玉,雇凶杀人,公鸡山的山贼,杀死了北庭国的使臣。”
“凭借这个,你们青云府,完全可以发下海捕文书,缉拿金成玉,而且,现在查抄他的商号,也会收获颇丰。”
“可是,赵顺为什么要杀死使臣,这背后又跟衡王有没有关系呢?”陈晓北再次追问。
“哎,晓北啊,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件事,跟你爹的死,没关系,到此为止吧。”
说着话,老酒叔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杀死赵老六的凶犯,已经自首,这个,还你。”
陈晓北微微一笑,“九叔,如果去玲珑山,会找到金成玉吗?”
老酒叔脸色暗淡,“你爹,救过我的命,金成玉是我的师弟,我不希望你们两个自相残杀,而且,就算你现在赶往玲珑山,你也快不过我的信鸽。”
“另外,如果你还对血狼卫感兴趣的话,你就去东门外,找算命的贾半仙,你亮明身份,他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这也是你安排好的,对吗?”陈晓北盯着对方。
“他,真的是血狼卫。”老酒鬼重复了一遍。
“好,我,还会回来的。”陈晓北说完,转身离开。
旋即,画情迈步进来,“爷爷,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聊的。”
“画情啊,你有没有觉得,这陈晓北,跟以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没觉出来。”
老酒叔笑了笑,“总之,我感觉,不是以前的陈晓北了,或许,他爹的死,让他醒悟了吧。”
“对了,画情啊,这几天,你得替我去办一趟差事。”
“好啊,爷爷,你终于肯让我出门了。”画情难掩兴奋之色。
老酒叔点了点头,“是这样,咱们酿酒的几样东西,快用完了,我要你去江南,找你马二叔,帮我把东西运回来。”
“对了,让顺子和你一起去。”
画情反倒是有点失落,“哎,就这么点小事啊。”
“哎,”老酒鬼脸色一沉,“这个可不是小事,这东西你要取不回来,下半年咱们可就没有酒卖了,那咱们大家伙,不得喝西北风啊。”
画情一听,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爷爷,我知道了,放心吧,一定给你办好了。”
此时的陈晓北,已经快马加鞭,来到了东门外。
贾半仙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此时,正斜靠在大树下打盹。
陈晓北上前来,轻轻敲了敲桌子。
贾半仙微微睁开眼瞄了一眼。
接着,又抬起手,揉了揉双眼。
“哎呦,官爷,快请坐。”
陈晓北也不客气,就在摊子前坐了下来。
“官爷,你是要算命还是……”
贾半仙话说一半,便停下,等着陈晓北开口。
陈晓北微微一笑,“我想算血狼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