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我说了不需要！你们这些医生拿我们当小白鼠还不够吗？”
中年妇女的怒吼声犹在耳畔，防盗门就重重的撞上了门框。如果不是顾北辰握着她的肩膀将她带离了原地，那么陆清欢的鼻尖就会被铁门撞破。
第七个拒绝者，这是今天第三个直接摔门的患者家属。
陆清欢低头看着文件袋上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凹痕，开始思索自己的沟通能力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我早说了，你没我不行。”
顾北辰语气含笑，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两个人十点出发，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拜访了三家病患，无一例外，全部拒绝。
虽然已经到了白露时节，但天气还是让人热的受不了。陆清欢用文件当作扇子，在脸庞前轻轻的扇着。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没好气的说道。
顾北辰从车载冰箱中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贴上了陆清欢绯红的脸颊，笑道。
“行啊，待会我就一句话不说，看看你还会不会被赶出来。”
提到这个，即使是喝着冰镇水也让陆清欢感到一顿燥热。她活了二十年，也被人称为天才了二十年，这还是头一次面对一件事如此手无足措。
“擦擦汗。”
顾北辰递过来一块方帕，带着清冽的雪松气味。
陆清欢犹豫了一下，下一秒，方帕就扔到了她的手上。
始作俑者带着一丝“老子的手帕，收好”意味的微笑看着她，陆清欢到底没用，她不动声色的将帕子收起来，岔开了话题。
“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探访几位特殊的病患。”
顾北辰打了方向盘，开进了一条崎岖的小路。
陆清欢有些奇怪，问道。
“这里是？”
顾北辰回道。
“西城巷的老居民区。”
顿了顿，他又笑了起来，说道。
“也就是我了，老城区的路和迷宫差不多，换那位江处长来，丫一准迷路。”
陆清欢皱起眉毛，问道。
“为什么忽然提起江老师。”
顾北辰看了她一眼，确定陆清欢脸上没有任何奇怪的表情后随意说道。
“随口一说，没什么意思。”
老式居民楼的天井里晾满各色床单，顾北辰绕开一片印着牡丹花的被单，敲响了后面的铁门。
陆清欢用余光看着顾北辰，男人长身玉立，手上的一块腕表可以将这一整栋买下，矜贵的公子哥与周遭的环境产生强烈的对比，怎么看怎么突兀。
“看我做什么？”
顾北辰问道。
陆清欢移开目光，摇头道。
“没什么。”
敲门声惊动了房间里的人，片刻之后，铁门吱呀吱呀的打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顾北辰微微笑了一下，喊道。
“张师傅，又来打扰您了。”
老人看到顾北辰，浑浊的老眼翻上惊讶，随后惊喜的朝屋内喊道。
“老婆子，你快看是谁来了。”
喊声惊动了正在熬中药的老妇人，砂锅里翻滚的褐汁腾起苦涩雾气。
陆清欢看着顾北辰如同进自家一般熟练，探头往屋内看去。
“张姨，熬什么药呢？”
老妇人喜不自胜，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顾北辰笑笑，递上手中包好的药。
“张师傅说您喝完这剂药眼睛发雾？我问过了医生，应该是决明子配量多了两钱，这是重新配好的药，煎煮方法和之前的一样。”
那妇人推辞道。
“不行不行，这我不能要，我都拿了你多少东西了。”
顾北辰将药递给了张师傅，笑道。
“您不要也不成，这药我拿回去也没用，与其浪费不如留给你们。”
说话间，张师傅已经摆好了椅子，请两个人坐下。
在看到陆清欢的瞬间，张姨眼前一亮，喜道。
“这是”
顾北辰摆摆手，说道。
“不是。”
张姨的眼神顿时熄灭了，她撇撇嘴，说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想着成家了。”
顾北辰不想听她的唠叨，于是说道。
“张姨，我听到张老师在叫你，你赶紧过去看看。”
张姨一听，立马起身进了屋。
陆清欢这个时候才找到机会询问顾北辰。
“你们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