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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五味杏酪羊

    今年这天气不知是怎的,真就是出奇的冷。

    十月初还在冷雨凄霜,飘雨的时候还带着雪花,越发冷的透骨。

    鹤寿堂宁老太君正房,已笼了两盆银霜炭,暖阁火墙烧得滚热。

    沈氏为表孝顺,每日过去请安,都要问寒问暖,生怕老人家冻着。

    她明知道天气冷,还压着别院的炭不发,主子奴才自然怨声载道。

    锦鑫堂与玉真阁不跟着挨冻,派婆子小厮出去买炭,自己烧自己的。

    梨月住的下人院小屋柴火不缺,而且她手头也宽裕。

    怕晚上烧炕的柴不够,梨月还花几十钱,买了一担干柴备用。

    现在晚上回屋,她缩在热炕上吃着蒸乳饼,看彩雯姐在油灯下做针线活。

    亏得她俩是住的炕房,若是大丫鬟们的床房,可就没这么便宜。

    床房不能烧炕只能笼炭盆,柴、炭价格不一样,下等炭都比柴禾贵得多。

    因此现在丫鬟们都挤着住炕房,毕竟热炕睡着更暖和。

    梨月的新棉衣做好了,彩雯还帮她做了顶絮棉花的暖帽。

    粉底红花绣着两只蝴蝶,和新棉袄是同一个花色。

    棉花还剩了好些,等到最冷的时候,买上几尺斜纹绒布,再做个加棉的披袄子,这样冬日三九天都不怕了。

    彩雯还要给她做双粉红细布新棉鞋,梨月拦着不让做。

    厨房里干活容易脏,还是穿千层底粗布大棉鞋好,耐脏又结实。

    这身崭新棉袄梨月都宝贝的要命,怕粉色衣裳弄脏,在外头罩着旧披袄。

    现在她出来进去,都像个圆鼓鼓的青布球,衬着小脸红红的。

    这天中午服侍过午膳,梨月和莲蓉挤在灶边,坐着小凳吃饭。

    灶火的余热很暖和,碗里是滚热的羊肉汤面,香浓浓热腾腾的。

    灶上温着大海碗,是一盆盐酱羊蝎骨,肉虽然不多,可煮的特别烂。

    莲蓉举着骨头,扭头伸舌头,吸溜着羊肉骨髓,烫的鼻子都歪了。

    梨月捧着碗直笑她,吹着碗里的热羊汤。

    冬日正是吃羊肉时节,高门贵府乃至皇宫内院,都讲究吃羊肉。

    比起其他肉食来,羊肉是最金贵的,一斤上等肥羊,能卖几百钱。

    上至御膳房御厨,下至普通富户庖厨,都以会全套羊菜为荣。

    京师的上等酒楼,门口挂的水牌幌子里,必定有羊饭、羊酒字样。

    否则就落了下乘,正经的老饕吃主,根本不会光顾。

    秦嬷嬷这辈子的手艺,有大半都在羊肉菜上。

    这些日子梨月跟着秦嬷嬷学菜,大半时间都在做羊肉菜。

    自入了十月天气,她们已在市上买过两回整羊。

    梨月学了好些调羊肉羊杂的窍门,蒸羊的菜肴差不多都会了。

    咸鲜口味的盏蒸羊、酒蒸羊、酱蒸千里羊,酱香酒意扑鼻。

    骨酥肉烂的蒸软羊、烂蒸大片与蒸大骨龟背,软烂的入口即化。

    这些菜肴极为讲究香料配比,更依靠火候时间。

    入锅时都要用湿润的麻纸封着碗口,微火慢慢把肉蒸的酥软可口。

    秦嬷嬷带着梨月她们,专门给宁大小姐备膳。

    现在宁府上下都削减用度,宁大小姐倒没受影响,她反正半点苦都不吃。

    依旧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府里没有的食材,就让秦嬷嬷现买去。

    今天天冷阴沉,宁大小姐早早就派人过来,说中午要吃五味杏酪羊肉。

    这杏酪羊肉也是蒸羊的一种,只是口味上与众不同。

    平常的蒸羊都以咸口为主,这道杏酪蒸羊肉却是微甜口味。

    要在刚出锅的蒸羊上头,淋上一盏滚热的杏仁酪。

    甜杏仁加糖霜熬煮而成,平日也可做甜品吃。

    这道菜要做的不腻,那可是很不容易的。

    秦嬷嬷做的时候,特意把梨月和莲蓉都叫在身边,慢慢给她俩演示。

    给宁大小姐做了杏酪蒸羊肉,她们把剩下的羊脊骨用盐酱煮了。

    梨月她们跟着沾光,不单有羊肉汤面吃,还能吃酱羊骨。

    今天羊肉买的好,是秦嬷嬷亲手挑的,肥瘦相间又新鲜,价钱也不便宜。

    如今锦鑫堂小厨房用的肉食与蔬菜,都是她们自己出去买。

    若指着管事房的用度,别说是上好羊肉,连鸡鸭肉都是柴的。

    凤澜院正房里,沈氏坐在妆房软榻上,也是刚用过午膳。

    午膳有一道野蕈鸡汤,鸡肉拆下来煎一煎,另算一道菜。

    那只鸡是熏鸡,亏范婆子怎么想的,竟然拿来煮汤,沈氏喝一口撂下了。

    煎鸡肉签更是要命,嚼起来像吃咸柴禾,她实在嚼不动,赏给丫鬟吃了。

    最后米饭泡热茶,就着咸食小菜吃了半碗,就对付过去了。

    偏厅里实在太冷,饭食放了片刻就凉透了,她也实在吃不下。

    妆房软榻上铺设的厚些,把碧纱橱合上,总还比厅里好些。

    就想环环她们说的,沈氏不单是对下人狠,她对自己也狠。

    初冬飘雪的时节,这屋里还没笼炭盆,摸哪都是冰凉的。

    外头雨雪森森,屋里越发阴冷发潮。

    她特意多穿了些,桃红灰鼠小褂,葱白镶羊皮裙,外披着青缎大毛皮袄。

    头上玄色缎子抹额,腿上盖着闪缎褥子,捂着个开水冲的热汤婆子。

    屋里头不生火,冷飕飕没些儿热气,就算小毛套着大毛穿,还是一样冷。

    沈氏穿得多盖着暖褥抱着汤婆子,身边丫鬟可没这么好受。

    芷清只穿了一层薄缎棉袄,冻得嘴唇发青两手都紫了。

    端着小茶碟站在旁边,止不住的全身哆嗦。

    沈氏全然没看见,她正全神贯注倚着炕桌,拨弄象牙小算盘。

    算盘旁边高高堆了一摞账本,掌事对牌则撂在木匣儿里。

    沈氏拨两下算盘,手就在汤婆上暖一暖,半晌才尖着手指翻一页。

    不知过了多久,赵嬷嬷从外头进来,见这里如同冰窖,心疼的直皱眉。

    连下人屋都烧了暖炕,小丫鬟们吃完饭就躲回炕上,打骂着都不出来。

    大奶奶这般自苦,又是何必呢?谁能知她的好不成?

    “大奶奶,天气实在冷了,今日又落雨落雪,不生火可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