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留在她们体内的灵力，会一点点侵蚀掉她们的灵力。
叶梵长身而立，站在牡丹亭前，姿态平静。
清风拂过。
僧袍随风颤动。
这时。
一道洪钟大吕般沉重的声音响起。
“还请高僧放她们一条生路……”
声音隆隆。
明明音量不大，但这声音却回荡至天地各处。
在整个树洞乃至山谷都能听见。
声音沉重中带着一丝苍老枯槁。
细听之下根本无法找到源头。
外头蹲守的几个小童都吓得抱在一块。
他们不敢乱跑，也不敢待在树洞旁。
只能在宽阔的草地上相互抱团，紧紧贴着那块唯一的火烛和木牌。
听到这声音，倒地的仙子们身体一震，这是……
难道是主人常说的那位温文尔雅，柔和静美的师兄？
是师兄！
师兄出关了！
牡丹狼狈身影突然生出一丝力气，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听到这声音，陈烨表情冷淡。
放过她们？
这些杀人凶手？
叶梵浑身灵力运转，鲲也回到他的体内，强大的灵力在周身回荡。
“她们杀害无辜百姓、幼子，你却要我放了她们，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梵声音清脆，中气十足。
回荡间，传出数里。
夕阳西下，余晖如一层淡淡的薄纱笼罩着整个亭子，正值飞鸟归巢之时。
叶梵一声，飞鸟们瞬间振翅高飞，犹如一片黑色的云朵骤然升起。
好似血染般的天空鸟雀四散。
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混乱而又独特的交响曲。
外头的小童吓得大叫起来。
他们提起心，紧张的看向四周。
忽然，远远的，一个身影在山谷处浮现。
而听见叶梵拒绝的声音，几位仙子立刻紧张起来。
她们已经领教过叶梵的实力，却不知道这位师兄现在是什么实力。
叶梵说完这句话，天地再次恢复安静。
那人并没有继续说。
但是。
两息后。
牡丹亭前走出了一道身影。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衣衫褴褛的老头走了出来。
对方生着一对绿色长眉，长眉垂至胸前。
手脚如同树枝一般，生长出绿叶。
他手中拄着拐杖，走路时敲击地板，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看上去年岁很大。
“这位高僧……”
叶梵抬眸，看向眼前的绿色老头。
这老头容貌苍老，站在牡丹亭前，神情肃穆。
身上带着一股佛门庄严、宁静的气质。
两道绿眉修长，随风飘动。
几位仙子立马低下头。
“师兄？……”
牡丹抬眼看向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头眼眸微垂，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又看向倒在地上的几位仙子。
“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牡丹声音嘶哑的问道。
她眼中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
看着昔日教导自己的师兄，忽然变得如此苍老，她眼神一暗。
叶梵注视着眼前这名不知年岁的老头。
“高僧，我这师妹犯下大错，是我教导无方……”
“只是她也是为情所困，被负心汉欺骗，才做出这些错事……”
“高僧，只要您饶她一条生路，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她活”
老头弯下腰，声音诚恳。
“师兄，你何必如此，你修行千年，功力深厚，加上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牡丹咬着牙，死死瞪着叶梵。
师兄在身边，她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几位仙子趴在地上，心中有苦难言。
若是再打起来，她们这几人定是先死的。
可她们的命脉早已掌握在了牡丹手中。
就算这老头以命换命，救了牡丹，她们这些人罪孽深重，这和尚也不会放过她们。
横竖都是死。
叶梵平静无波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讥笑。
“你的命换她的命？”
“她杀了这么多人，你一条命又怎么够呢？”
老头微微直起身，神色自若。
“我有一株用一半寿命和一半灵力种的仙草，修真者食之可修为大涨”
“我愿献上这株仙草，再加上我的命，只求您放过我的师妹”
他清楚的知道对于修真者来说，修为大涨四字有多么诱人。
“师兄……”
牡丹仍旧不明白，既然有那种仙草，为什么不给她，若是她吃下，修为定比这臭和尚高。
“牡丹，够了，我心已决”
老头眼神犀利，没让牡丹再说下去。
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师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
叶梵沉默了片刻，看向老头。
他那老头老神在在的闭着眼，好似叶梵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似的。
“我要如何信你？”
“先让我看看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这种仙草，你才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嚣张至极的话语，老头却不甚在意。
既然有怀疑，那就说明有戏。
他这条命不值钱，当年出了那件事后，他就在为之后做打算了。
是他害了师妹，他识人不清，却让师妹误入歧途。
若他知道那畜生背后竟是那等小人，第一时间便将他千刀万剐。
牡丹……这是师兄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他抬起一只枯老干巴的手。
缓缓抬起。
“啪……”
插进自己的胸口处。
绿色的光芒闪过。
他胸口流出一滴滴绿色的汁液。
不同于牡丹和那些仙子的难闻味道。
是一种淡淡的木质沉香味，沉稳庄重。
“师兄！不，我不要你为我这样做！”
“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我们联手，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牡丹双眼发红的看着他的胸口，心中酸涩。
她冲上去，制止他的动作。
不知不觉中，脸颊上已经沾满了泪水。
老头轻叹一声，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将她的泪水轻轻擦拭。
“别哭，牡丹，我不会死的”
牡丹使劲摇摇头，哭的不能自已。
后方的仙子都无力的听着。
没话说。
也没眼看。
叶梵忽然觉得自己才是反派，在这逼迫人家生离死别。
他嗤笑一声。
“好了吗？贫僧耐心有限啊～”
老头脸色一顿，皱了皱眉，将牡丹挥开。
牡丹跌坐在地，被硬生生隔开。
一棵嫩绿的树苗从他胸口中缓缓浮现。
他脸色一白，虚弱的瘫倒。
“咳咳咳……”
绿色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他双手捧着仙草，递给叶梵。
“高僧……”
叶梵并没有伸手去接。
只是微微笑着。
“不错，你没骗我。”
老头面上一喜，立刻说道
“那……我师妹……”
“诶！且慢”
叶梵额间的红痣开始闪烁。
深邃的瞳孔泛着幽幽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