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殿下这边请!”
小二一边引着众人往楼上走,一边恭敬的道:“成王殿下知道公主不喜旁人打扰,特在顶楼设一僻静雅间,只供殿下一人享用,殿下可要去看看?”
商无忧瞧那小二右手缺了一指,心头不由一动。
她转头朝赵元婴道:“想来二皇兄是对前些日子宫宴上发生的事耿耿于怀,既然他有心赔礼、本宫便去看看,一会儿再回来寻你和二小姐!”
赵元婴点了点头,带着赵盼朝二楼雅间走去。
商无忧则跟着小二上了四楼。
此处果真安静!
“芙蓉楼四楼不是待客之地,还请殿下随我来!”
“既然不待客,为何将本宫的雅间安在此处?”
小二笑道:“我们葛掌柜说了,四楼幽静,是个观景、谈事的好去处,此处只招待长公主一人!”
商无忧顿了顿,“你说的这位葛掌柜可是这芙蓉楼的东家?”
小二摇了摇头,“掌柜的说了,咱们东家可是个大人物,小人卑微、不配知道掌柜的身份……”
小二说着推开四楼唯一一间房门,竟率先走了进去,这才朝商无忧道:“殿下请进!”
此处房间不大,前后间为屏风所隔,小二引着商无忧来至屏风后,先将面前摆放着花瓶等物的桌案挪开,又将墙上一幅画取下,朝着空白的墙体“咚咚咚”敲了三声,再伸手轻轻一推,其后竟露出一处黑洞洞的暗格来。
“掌柜的,殿下到了!”
黑暗中忽的燃起烛火,不一会一个矮胖的男子端着烛台走了出来。
葛掌柜长着一张笑面,眉眼如庙里的弥勒般和善,一见商无忧便俯身拜了下去。
“殿下,小人受公子所托前来拜见殿下!”
见商无忧歪着头不言语,葛掌柜忙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商无忧面前。
正是新婚当夜插入卫真胸口的那把飞刀!
商无忧将那飞刀拿在手中速递易翻看,这才道:“你家公子是怎么说的?”
“公子说殿下既已脱困,往后陈家暗人便要听从长公主命令。”
“你先起来。”
听到长公主的吩咐,葛掌柜这才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老太爷在出事前曾对陈氏暗人有过布置,咱们救出了大公子,如今有长公主带领,陈氏的冤屈定能够昭雪……”
“本宫要的不是沉冤得雪,而是替陈家复仇!”
闻言葛掌柜的面容愈发肃穆,忙屈身道:“殿下说的是……不知大公子如何了?”
商无忧默了默,这才道:“多亏你的药,如今表兄已能起身了。”
葛掌柜长出口气,“既如此小人就放心了!”
“三日后便是司命大典,殿下可有吩咐?”
商无忧将那飞刀藏入袖内,低声道:“我要五十死士!”
葛掌柜点了点头,“殿下放心,这些年来小人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别说五十死士、便是再多、芙蓉楼也派的出!”
商无忧摇了摇头,“五十人足矣!”
“只要按本宫要求所行,那些人的命就都保得住!”
“小人遵命!”
葛掌柜顿了顿,又道:“殿下身份煊赫,若常来此处只恐太过惹眼,殿下日后若有差遣便叫福童前来寻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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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这芙蓉楼真是气派,你看楼下的胡姬舞的多好看、就连点心做的也十分别致!”
赵盼低头瞧了瞧案上的干果和茶水,朝伙计道:“长公主不爱吃甜果子,去换些咸酥的来。”
“殿下不喜茶味,还是换杯清水吧!”
赵元婴看着她忙碌的模样,低声问道:“盼儿好似很喜欢殿下?”
“我是佩服她活的洒脱,”
赵盼随手拿起块和菓子塞入口中,小声咕哝道:“刚开始我是有些怕她的——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我亲眼看她将那些刺客一剑穿胸……后来我又有些心疼。二哥不知,不过是一双鞋而已,殿下竟如此珍视。”
“想来皇后娘娘薨逝后,再没人为她亲手做过鞋吧。”
“看着二嫂嫂整治二房、三房的婶婶们,我心里痛快极了。咱们家被她们坑了那么多年,此番终于能扬眉吐气一会!”
“还有刚刚那北狄的皇子——哥哥没看到,二嫂嫂就这样将那小子踩在脚下,转头对我说——”
赵盼说到兴处竟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一手叉腰、做高傲状,转头朝一脸笑意的赵元婴皱眉喝道:“二小姐,本宫的妆奁匣子今天就归你了,好叫这无法无天的臭小子见识见识何为大辉贵女的柔美!”
“本宫刚刚便是这样子的吗?”
听见商无忧戏谑的声音,赵盼忙收了势,这这才转过头拘谨的道:“二嫂嫂莫怪,盼儿是在嘲笑你……”
“这我当然知道,”
商无忧抬步跨进门来,笑道:“我之前果真这般霸道吗?”
赵盼忙点了点头,“若非如此,那北狄皇子怎会乖乖听话……”
“蛮族来的舞姬正在表演,二小姐可要过来瞧瞧?!”
赵盼闻言双眼一亮,忙转头去看赵元婴;赵元婴则叹了口气,低声道:“看在殿下的面上我今天不拘着你,你只管去看就是!”
赵盼面色一喜,忙不迭朝外头跑去,雅间门口有一片辽阔的观景台,四周立着屏风遮挡了旁人的视线;赵盼坐于台上,喜滋滋的朝楼下望去,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哥哥嫂嫂快来看,那舞姬脖子上居然盘着条蟒蛇!”
“她的身子怎么那么软,竟能将腰折了过去!”
……
商无忧来至赵元婴身旁,轻轻坐了下去,顺手拿起案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二小姐合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知为何竟这般拘谨?”
“父亲家教甚严,祖母对姊妹们则更为严谨,所以姐姐和盼儿才如此谨小慎微。”
商无忧叹了口气,“这世道,女子活的委实艰难了些……”
赵元婴见状忙道:“殿下不必过分忧心,还有三日才是祭礼,咱们已经准备了这么久,又有国师和一众同门从旁相助,祭礼定万无一失!”
“今日是出来散心的,殿下不如安心玩乐;芙蓉楼的饭菜可口,待用完了膳我再陪殿下去城外走走……”
商无忧默默良久,沉声道“赵元婴,多谢你了!”
赵元婴看了看她,温声道:“既有夫妻之名,殿下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