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留步!”
赵元婴回过头,却见高子霖满面含笑的朝自己走来,赵元婴微微躬身。
“原来是高相。”
“国公爷新婚燕尔,怎舍得放下娇妻来上朝?老臣记得陛下许了国公休沐三日啊!”
赵元婴温声笑道:“高相见笑了,元婴新承爵位、又蒙陛下厚恩得尚公主,自是要来叩谢天恩!”
“哎呀呀,国公爷果真是我大辉的顺臣啊!”
高子霖与赵元婴寒暄了几句,这便一同朝宫外走去。
“国公爷与长公主的婚事轰动京城,连老夫那不争气的孙女都十分艳羡,直道国公爷是个体贴之人。偏那起子小人讥讽您攀附皇权,您千万莫将那些闲话放在心上才是!”
“多谢高相宽慰,元婴本就一事无成,不过是靠着陛下的恩宠和祖辈的军功才能袭得爵位,唯有善待公主方不负陛下隆恩!”
“宁国公过谦了!”
高子霖说着朝四周瞧了瞧,这才压低声音道:“听京兆衙门说,前些日子城中潜入了一帮歹人,士兵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抓住了几个亡命之徒,据他们交待是想在长公主新婚之日在京城闹出些动静,好趁机敛财!不知国公府可捉到了贼人不曾?”
赵元婴露出些意外的神色,“本公那日虽醉的不省人事,事后却不曾听人禀报有贼人入府!不如高相随我回府,待我好好盘问下府中各处,之后定给高相一个答复!”
“这如何使得!”
高子霖忙不迭道:“本相就是替京兆尹问上一问!八年前洛阳公变便是从外头流入京都的叛军所为,老臣担心惨剧重现,也怕国公和长公主无辜受累,这才有此一问。”
“既然国公府中无事,老臣就放心了!”
说着话锋一转,状似无意道:“陛下担心长公主,特意派了暗卫暗中保护,又怎会将几个蟊贼放在眼中?长公主是天命神女,肩上担着我大辉江山,国公爷要照看好公主才是啊!”
“国公爷,他什么意思?”
春山看着高子霖离去的背影,轻声道:“他替京兆尹询问贼人是否来犯也就罢了,又为何忽然提及暗卫之事?”
“他这是提醒我,皇帝的眼睛盯着国公府呢!”
赵元婴翻身上了马,边走边道:“这些日子京中颇有些风言风语,当日来赴宴之人都察觉出不对,左不过在事后留意打探,偏高相直眉瞪眼过来询问,我一时倒拿不准他是不是幕后之人!”
春山则道:“这两天高炯拜访了许多人家,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您新婚之夜的事,他还去寻了张子寿,不过车骑将军一贯高傲,想来是没给他好脸色瞧,我亲眼瞧着他灰头土脸的从将军府出来,愤愤的往家去了。”
赵元婴冷笑,“小的果真没有老的沉得住气!高炯如此行事倒将自己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所以今日高子霖才会来敲打我一番,看来行刺一事定与高家脱不了干系!”
他转念一想,又道:“可他偏偏提到了皇帝,难不成是在暗示,此事皇帝也参与了?”
春山一怔,“不会吧?长公主可是陛下的亲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他怎会……”
“陛下或许只是想试探,可淑妃、高家却难保不借题发挥!”
赵元婴思忖片刻,这才道:“高炯被夺了卫尉之职,淑妃在宫中被贵嫔压制,这一切都是长公主出永巷之后发生的。之前我并没在意,如今想来这极有可能是陛下在借长公主之手打压高氏!而高子霖最重权势,如此一来他必要反击,他与咱们两厢争斗,皇帝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春山闻言叹道:“皇帝的心机也太沉了吧!”
赵元婴哼了一声,“帝王心术,岂是你我能揣度明白的?!”
春山呵呵笑道:“可国公爷这不就揣度明白了吗?”
赵元婴摇了摇头,“这件事若真查下去,高家只得吃了这暗亏,可心里还不知如何怨恨在咱们呢!高子霖是百官之首,我与长公主在朝中根基未稳,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国公爷究竟是怎么个打算?”
“长公主说的对,只有撬开马鹞子的嘴,才能掌握主动权!”
春山闻言恨恨道:“难道咱们就吃了这暗亏?”
赵元婴低声笑道:“小不忍则乱大某,总有一日咱们要报这一剑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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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子是什么意思,咱们都在这等了半天了,新妇怎么还不出来?”
国公府二房的王氏一脸不悦的端坐在前厅,朝李夫人道:“大嫂嫂是名门出身,乃是二品郡夫人,如今你的儿子承了咱们赵家的爵位,您就瞧不起二房、三房了是吧?!您那媳妇儿还是皇家公主,明知道今日要来拜见族内长辈,她竟敢跟咱们摆公主的款儿,若不是大嫂嫂你刻意纵容,她一个疯子、怎么敢蔑视尊长?”
三房于氏忙不迭帮腔,“二嫂说的是,大嫂嫂性子太过软和,怎能叫儿媳妇骑到你这做婆母的头上,这不是忤逆尊长吗?”
李夫人面色十分难看,闻言忙道:“二弟妹说的什么话!元婴媳妇乃是我大辉的长公主,又是救了我赵家之人,我怎能苛待于她……”
“她再尊贵也是我们赵家的儿媳妇!”
王氏还不待李夫人说完便出言打断,“救我赵家?大嫂嫂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大哥冒进,父亲怎会被他连累致死,咱们家几世御敌于外的名声又怎会荡然无存?你们大房差点连累了整个赵氏,她长公主是救了大房,却不曾对我等施恩;大嫂嫂见她矮半截,我们这做婶婶的却断不会对个晚辈卑躬屈膝!”
“婶婶此言差矣!”
赵盼皱起眉,气道:“我大辉以礼治天下!二嫂嫂贵为公主,自是该先论君臣再论亲疏!二婶怎么能一口一个疯子的叫她?您行事没有半分尊卑,如此才是丢我赵家的脸呢!”
父亲戎马一生、落得个马革裹尸,二房和三房一贯趴在国公府身上喝血,钱财、官职、田产,能谋的父亲都替他们谋了,可这帮人却不念父亲的好,甚至在父亲身后污他清白,赵盼儿如何忍得下去?!
当即便道:“婶婶若再敢辱先父尊名,休怪侄女无礼!”
“好啊、好啊!”
王氏气的发抖,伸出短粗的手指颤巍巍指着李夫人和赵盼儿,高声喝道:“你们大房仗着有爵位,只知欺压亲眷,我要去递状子,告他赵元婴忤逆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