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心头略过一丝不安,她稳了稳心神,这才道:“殿下不似这样的人,您刚刚叫我和大姐莫要出门是怕咱们受了惊吓;这人混进府中,定是要行不轨之事,若非殿下出手,我和姐姐怕是……”
商无忧露出满意的微笑,朝姐妹二人道:“你能明白最好,省得本宫费力气解释。府中闯进了一帮歹徒,匪首暂未现身,本宫便来清理下碍事的喽啰!”
赵子芳看着尸体皱了皱眉,“堂堂一品国公府也敢闯,是不要命了吗?”
“今日乃是长公主与二弟成婚的大喜之日,护驾的禁军便有三百,府中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这是以卵击石!”
商无忧的笑容忽然变的阴冷,“侍卫?!本宫在后宅逛了这么久,怎地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至于禁军嘛……”
“本宫的侍卫们早已在送亲完毕后回归公主府,府门前的禁军是魏淑媛带来护佑三皇子和四公主的,不归本宫调遣!”
赵子芳一怔,“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刻意算计、想要我赵家满门的性命?”
商无忧摇了摇头,“说到底你们是被我连累了……罢,本宫今夜定护你们周全便是!”
碧色的眸子内闪过一抹亮色,她轻声道:“今夜来的虽是高手,但我与赵元吉兄弟俩联手定然压的住!后宅潜入的贼人已叫我清理干净,只要你们躲好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祖母和母亲、还有大嫂子……”
“她们还在前厅待客,赵元婴会将人护住,没事的!”
商无忧说着一把提起地上的尸体,朝着二人沉声道:“这帮人没打算留活口,你们两个小心了!”
“殿下留步!”
商无忧脚步一顿,却见赵盼儿的目光定定落在她光裸的脚踝上,怯生生道:“夜里头凉得很,听说母亲给殿下做了双翘履,您为何不穿?”
商无忧怔了怔,这才低声道:“那双鞋我很是喜欢,可今日凶险,我是怕他们的血把鞋子弄脏了……”
赵子芳忙道:“若殿下不嫌弃,便将妾身的鞋穿去,好歹挡一挡寒气;我和盼儿也会些武艺,这便助殿下擒贼!”
“不用了!你们不是这帮人的对手!”
商无忧浑不在意的拖着那尸体往墙角走去。
赵子芳姐妹俩这才看清,墙角处还躺着个死人;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拖着两具尸体往前院去,赵盼儿忽的鼓起勇气喊了一句——
“二嫂嫂,您可一定要当心啊!”
清瘦的身影猛地顿住,碧色的眼中似有亮光闪过,商无忧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才拖着人朝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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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多用些!”
喜宴上史太君亲热的替魏淑媛布菜,又向杯中斟满果浆,轻声道:“此物乃樱桃所制、滋味酸甜,娘娘尝尝可还合口味?”
魏淑媛笑着饮了一口,忽的干呕起来。
史太君吓了一跳,忙不迭吩咐李氏去请太医。
魏淑媛的拭了拭唇,皱着眉道:“老太君不必麻烦!本宫只是有些害口,不碍事的。今日送公主出嫁确实有些累了,虽然有些扫兴,但本宫是告辞吧!”
史太君巴不得金尊玉贵的魏淑媛赶紧回宫——
她肚子里怀着龙种,若在国公府中出了事,赵家岂不是大祸临头?!
她心中如此想,面上却做出不舍的样子,苦苦挽留半晌,这才恭恭敬敬将人送出门。
魏淑媛看了眼一脸兴味的商玉麟两兄妹,狠了狠心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待出了国公府大门,兰溪这才压低声音道:“娘娘,那帮人已经走了,看来那药已经下在今日的酒水当中了!”
说着她焦急的朝身后望了望,小声嘀咕道:“二位殿下怎的还没出来……”
魏淑媛沉默片刻,忽然大声道:“回宫!”
兰溪大惊失色,“娘娘,今夜凶险,您若不带二位殿下回去,只怕……”
“此事的始作俑者是淑妃,只能怪她这个做娘的造孽太深!”
兰溪闻言愈发心急,只得温声劝道:“二位殿下年纪那么小,奴婢实狠不下心……再说若皇子出了事,陛下必然震怒,到时候娘娘恐受连累啊!”
魏淑媛冷笑道:“是陛下吩咐三皇子留下的,若出了事,也是国公府护佑不利,怪不到咱们头上!”
她目光低垂,手温柔的拂过日渐隆起的小腹,低声道:“有这个孩子护着,陛下不会将我怎么样!”
魏淑媛轻轻闭上眼,待再睁开眼时目光中唯余一片阴冷,斩钉截铁道:“叫禁军速速回宫!”
兰溪心中虽不舍,却只得跟在魏淑媛车驾旁,一步三回首的朝皇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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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府大堂内觥筹交错,众人推杯换盏,待宁国公赵元婴一出来,一众武将和文官忙围了上去,不断的劝着酒。
赵元婴推辞不过,只得一杯接一杯的喝下肚。裴振斐替好友挡了几轮,却禁不住一干武将轮番轰炸,他头昏脑胀,一头歪在桌上再起不来。
带着义肢的赵元吉走上前来,朝着他身旁的小厮轻声吩咐道:“好生送你家公子回府,告诉中书大人,元吉来日必登门致谢!”
他垂手朝前走去,却听那厢里平北将军正一脸鄙夷的冲着他弟弟大放厥词——
“要我说还是沛之你睿智!老国公功高盖世,若早知道尚公主便能抱爵位,他何必将自己的命扔在冀州战场……”
这话着实有些难听!
赵元婴闻言亦生出一丝怒火,待他看到兄长迎面走来,这才堪堪便住了口。
“多年不见,将军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平北将军一回头,却见赵元吉面色冷然的站在自己身后,心中便道不好:此人一贯手狠心黑,官阶又比自己高,万万得罪不得!
再说此人与赵元婴不同,他的功勋可是真刀真枪搏出来的!
平北将军面色讪讪,这才笑道:“将军莫怪,老夫是喝多了、喝多了,哈哈……”
带看着几人灰溜溜的离去,赵元婴这才长出口气,朝着赵元吉低声道:“可都安排好了?”
赵元吉点了点头,“殿下说酒水中被人动了手脚,可宾客入门、酒已来不及更换,殿下只得在其中混入自己的血,又额外加了些迷药在里头;殿下敢保这帮人不被刺客毒死,可他们若死于殿下之血,便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老二,赵家是生是死,便看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