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楚奕一把粗暴抓过谢晋的手指,抹过其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又按在了契书上。

    但等他按完后,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不对,你卖女儿,又不是我卖,我画个屁押?”

    不过,这男人还是将那张卖身契收起来了。

    “行了,我也不跟一个死人多计较了。”

    “谢尚书,你交托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我的名单该写了吧?”

    谢晋脸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着,但依旧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平静跟脸面。

    “楚千户,你先出去,让我跟灵蕴最后说几句遗言。”

    “你也别担心我会自杀什么,我就这样死了,你肯定不会放过我全家女眷的,我没必要害她们。”

    “呵。”

    楚奕嗤笑一声,语气更加阴冷。

    “口说无凭,你先写一半的名单,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谢晋看着心思如此狡诈的年轻人,长叹一口气。

    片刻后,他终于写下了一长串人名,将那纸名单交给了楚奕。

    “你随时可以去查证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假的。”

    楚奕目光扫过名单上的名字,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徐州刺史王琮虚开黄河堤坝修缮账目,刑部提牢厅主事赵汝成多次死囚调包牟利钱财。

    工部水司郎中崔衍私吞漕船龙骨走私贩卖、户部度支主事李文谦篡改鱼鳞……

    这哪是什么暗桩棋子名单,分明是一份索命的生死簿!

    难怪这上面的人,会跟谢晋站在同一条船上,这些罪责一旦暴露出去,他们必死无疑。

    “有意思,朝廷就是多了你们这种蛀虫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灭你们谢氏不冤。”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去,影冷峻。

    谢晋待楚奕离开后,脸上的冷静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愧疚与痛苦。

    “灵蕴,别怪为父狠心,而是如今谢氏已经完了。”

    “你祖母都六十高寿了,她平日里对你最是宠爱,你忍心看她在宫里受尽折磨吗?”

    “还有你娘一辈子养尊处优了,叫她去宫里干各种粗活,这如何吃得消啊?”

    “你妹妹今年才五岁,她自小就最黏你,你也不想她这么年幼就吃尽苦头吧?”

    谢灵蕴看着已经是老泪纵横的父亲,心中百般难受,却也意识到他说的都是对的。

    谢氏,要亡了!

    这一家子女眷,也没有了依靠,后果可想而知……

    谢晋看着眼神动摇的女儿,又继续说下去。

    “宫里那群人肯定不会放过谢氏女眷的,所以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才能保住我们这一房的人!”

    “若是为父在外面,肯定将你托付给可靠之人,但如今情况危急,也只有将你交给楚奕了。”

    “灵蕴,只有你成为他的女人,才能保住你祖母她们啊。”

    “我琅琊谢氏,也该留下一点血脉啊。”

    “当父亲求你了。”

    此刻,谢灵蕴心中一片凄凉。

    可当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祖母、娘亲、妹妹的脸庞后,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

    血珠顺着指缝滴落,恰如她此时破碎却不得不强撑的心。

    “父亲……女、女儿不寻死了,听,听你的,去给楚奕做奴……”

    谢晋心头那块大石头这才落地,又猛地抓住女儿腕骨,说道:“灵蕴,为父现在还要教你如何重振谢氏。”

    “你跟他回府后,收起所有仇恨,想办法爬上楚奕的床,为他诞下一个子嗣。”

    “然后,你去怂恿他跟林昭雪尽快离开上京,去北境从军,想尽办法让楚奕将镇北军熬成自家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