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河并非是不理智的人,一通发泄后,借着月色看着坑底已经分辨不出模样的尸体,忽的就笑出了声来,
“惊梦,你瞧,他们也不过如此。”
若说上一世她最恨的是苏涟漪骗了她,那么她最遗憾的就是在自己死前没有将那群伤害自己的土匪给杀了!
早知道自己会死,她就不跑了,早将这群人给杀了也算是了却心愿。
没想到这一世阴差阳错的竟然亲手解决了这群畜生!
惊梦紧紧地抱住她不断安抚,不敢去看坑底,
“他们恶人有恶报,就是活该的!
小姐别怕,别怕……”
苏清河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勉强支起身子,道:
“若梦已经下山了,我们先看看找个地方待着,免得还有追兵。”
她的情况实在不好,惊梦也怕,搀扶着苏清河一路找着能够藏身的地方。
两个人的运气不算差,在体力耗尽之前总算找到了一处还算是隐蔽的山洞。
苏清河已经能够感受到身上开始冷热交替,低声吩咐惊梦出去找了一些药草进来,让惊梦帮着上了药。
两个人依旧紧绷着神经,惊梦怀里抱着刚刚苏清河削尖的竹子身子颤抖,
“小姐,您身上还有伤呢,快点休息会儿,奴婢给您守着,定然不会出事!”
苏清河扶额,
“你睡吧,我这会儿睡不着。”
惊梦还想要争辩,苏清河已经打断了她,
“你我之间定然要有一个精神好的,睡吧,否则别说帮我了,你自己都跑不掉。”
很快山洞就传来了惊梦睡熟了的呼吸声。
苏清河看着面前升起的篝火,另一只手不自觉抚摸上被自己刺伤的手掌,眸色暗了下来。
苏涟漪还真是一点儿都等不及了,就连今日自己心血来潮出门都能遇上这事儿,看来她是真的急了。
既然这样,她也得动手了。
思量好对策,苏清河便就不再继续想这些,靠在一边闭上双眼假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再次传来了声响,一下子惊动了苏清河。
只是跟之前的声响不同,里面隐约还掺杂着带着哭腔的声音,
“……小姐——”
是若梦!
苏清河眼睛微亮,立刻将惊梦叫醒。
惊梦如惊弓之鸟一般被吓了一跳,可听见外头的声音也不由得红了眼睛激动开口,
“是若梦带人来救咱们了!
小姐,您在这儿等着,奴婢去带人来!”
一夜的神经紧绷,苏清河此刻也总算是放松了下来,整个身子彻底的靠在了坚硬冰冷的石头上。
这一行没有出什么岔子,鹿鸣看着身上斑驳血色的苏清河时候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二小姐,您没事儿吧?”
“小姐手上和腰上都受了伤,能不能有办法让小姐不用走着下山?”
惊梦吸着鼻子恳切的问着,鹿鸣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显然是有些为难,
“世子说,这事儿不能大肆宣扬,会损了小姐的名声,所以也没有什么婆子来。
若是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背您下山行吗?”
“嗯。”
苏清河很干脆的应下,
“那就有劳了。”
她又不是脑子有病,为了所谓的男女大防还能坚持自己下山,能有人背她还矜持什么?
山脚下就一辆马车和几匹马在原地,顾明翰在马车边等着鹿鸣他们。
远远的他就瞧见了鹿鸣背着一个人往他这儿过来,脸色微变,立刻驱动轮椅上前,
“苏二小姐如何?”
“受了伤的。”
鹿鸣老实道:
“见到她的时候苏二小姐动都动不了了。”
顾明翰心头一突,竟然有些失望。
见顾明翰没说话,原本还想骗一骗顾明翰的苏清河也没了兴致,恹恹开口,
“还没死呢。”
顾明翰没想到她还醒着,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很快就让鹿鸣将人给送上马车,自己也随后就进去了。
见苏清河身上血色斑驳,手上和脸上都有些伤,皱了眉道:
“你才回京城,怎么就招了这样的祸端?”
“放心就是,不会影响到你。”
苏清河勉强撑起身子,道:
“怎么来这么晚?”
察觉到苏清河的言语有些不满,顾明翰已经用打湿了的帕子给她一点点擦拭着脸上蹭到的灰和血迹,
“有些事情耽误。”
这个答案有点儿敷衍。
苏清河看出来顾明翰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追问,任由他给自己收拾着伤口,
“你来的时候可有遇见什么人么?”
“倒是不曾。”
顾明翰看向她,
“我听若梦说,是有人追杀你们,你怎么脱身的?”
苏清河不大愿意详说,一笔带过后道:
“这群人里我认识为首的那个。
但之前一直都在秦淮一带占地为王,突然到了京城,怕是京城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问你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就是因为我担心不止他一个人来。”
这件事儿她报仇后也有了思索,怎么想怎么不对。
这群土匪上一世在聊天中提到过,说是要去江南一带。
当时她为了能够到京城逃离,也特意使计让人去问出了去京城是否可行的话。
可当时那个男人却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拒绝了,
“京城?
遍地都是贵人,处处都是规矩!
咱们是群老大粗,去了要是没个好就不知道怎么死了,去京城做什么?”
总不至于这一世她没有跟这群土匪碰上,他们为了害自己特意来的京城吧?
虽说也能算作苏涟漪特意将人给叫过来,可也太麻烦了不是?
京城中……应当是出了些什么事儿。
顾明翰听完苏清河的话后微微颔首,
“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让鹿鸣去查。
要是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苏清河现在除了等着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将身子靠在了马车上声音哼了两下,
“顾景濯,我疼。”
顾明翰伸出手将她额头上凌乱的发丝撩拨开,见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和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便就知晓她是烧了。
“我带你去定国公府。”
闻言,苏清河原本还有两分不清醒也被吓醒了,
“去定国公府做什么?”
外面依旧是黑漆漆的,夜色还从未如此漫长过。
苏清河今日若是在定国公府过夜,只怕明日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是这个消息。
看出来苏清河的担忧,顾明翰道:
“你是觉得你现在能回侯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