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主教遮遮掩掩可有何秘密？
乾清宫内，烛火摇曳。
姬致抬眸，案前陈列着几包盐样，他伸手轻捻一撮，放入口中品尝。
舌尖微苦，咸中带涩，却有一丝独特的草木清香。
林阁老候在一旁，目光灼灼：“陛下，可有发现？”
姬致吐出盐粒，眸光微敛：“这盐，朕尝得出是官盐无疑。”
“陛下明鉴。”林阁老拂须，取出一份泛黄的卷宗，“老臣已命亲信去查，确是官府盐仓的货物。”
“可知从何处来？”
林阁老摇头：“尚不确定。老臣已让几位门生分头查验，许会有眉目。”
“皇叔真是好大的胆子！”姬致冷笑。
“派人盯紧户部，那些文书忠奸立见。”姬致将茶盏放下，清脆的瓷器磕在桌面上，“朕，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隔日清晨，林阁老匆匆入宫，满面喜色。
“陛下，有消息了！”林阁老拱手行礼，“昨夜老臣让几位门生昼夜验证那些盐样，终于有了眉目。”
姬致眸光一闪：“说。”
“这些盐样质地细腻，其中混有特殊矿物，唯有江南盐场出产。”林阁老顿了顿，“而江南盐场，乃摄政王母族所辖。”
姬致猛然起身，径直踱到窗前，面色阴晴不定。
“让人悄查那些售卖私盐的商铺，问清楚盐的进货渠道。”
林阁老领命而去，留下姬致一人独立窗前，眸色幽深。
姬致在殿内来回踱步，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未曾用膳。
“陛下该用膳了。”丽妃带着宫女入内，看到姬致仍站在窗前，眉心微蹙。
姬致面色疲惫，却摆了摆手：“无妨，让他们撤下去吧。”
丽妃遣散宫女：“陛下因何烦忧？”
姬致揉了揉额角，眉峰紧锁：“无非是白莲教与官盐之事。”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打断了两人对话。
“陛下，林阁老求见！”
姬致眉心微松：“宣。”
林阁老匆匆入内，鬓角尚挂着细密汗珠，衣衫略显凌乱。
他屈膝行礼，呼吸仍未平复：“老臣已让人暗中探访，那些商铺的盐，果然来自江南！”
姬致与丽妃对视一眼，姬致轻抚龙案：“查！一定要查清楚皇叔如何将官盐运到白莲教手中。”
“陛下容禀，”林阁老捋着胡须，“户部确有盐税记录，但账目上却是官盐已悉数发往各州府。”
“呵，账目！”姬致冷笑，“账目岂能信？”
林阁老点头，拱手行礼：“老臣已着人严查，必有分晓。”
丽妃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何不请示妩姐姐？此案疑窦丛生，怕是单靠衙门难查。”
姬致微微点头：“你来安排。”
“娘娘，陛下派人来了。”知礼快步走来，行色匆匆。
姜妩起身，接过知礼递来的信笺，细细一读。
“原来如此。”姜妩将信纸收入袖中，“盐确是江南所产，而摄政王母族恰在江南。”
知礼面露恍然之色：“娘娘，这么说……”
“且住，事情未必如此简单。”姜妩打断他，“你且先去回信，一是告知陛下我这边的发现，二是提醒他尽快处理盐案，给百姓一个交代。”
知礼拱手领命，片刻后返回，低声道：“娘娘，主教回来了。”
姜妩唇角微勾：“正好，我去会会他。”
白莲教议事厅内，主教正清点账目，忽闻门扉吱呀一声，不由抬头。
“神女来了？”主教慌忙起身，将账簿收起，“不知神女有何指示？”
姜妩缓步入内，她随意坐下，目光扫过案上的账簿，不动声色地瞥见了几笔银两数目。
“主教今日气色不错。”姜妩唇角微扬，“吾近日看了看教中的资金调度，颇为顺畅啊。”
主教额头微微渗汗，笑容有些勉强：“托神女洪福，教中一切运转如常。”
姜妩转动手中玉如意，轻叩桌面：“近日私盐生意可还顺利？”
主教脸色微变：“神女说笑了，贫道不过是为教筹集些香火钱罢了。”
“如此说来，这些盐粒从何而来？”姜妩不急不缓，“上回看那些盐粒，品相极好，定是上好官盐。”
主教眼神闪烁，“此事不归贫道管，只是分发所得而已。至于从何而来……”
“哦？”姜妩声调微扬，似有所悟，“主教是说，盐有专人负责？”
“正是，正是。”主教如蒙大赦，连忙点头，“这些盐自有人送来，贫道只负责收银，分毫不敢多拿。”
姜妩轻摇团扇，若有所思，“不知那人何时送货？”
主教摇头，笑容勉强：“此事神女就不必过问了，贫道自会……”
“吾自会护佑白莲教，主教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姜妩声音忽冷，“莫非，这私盐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非也，非也！”主教连连摆手，忙道，“只是那人身份特殊，不便透露。送货时间倒也简单，每月初一、十五必到。”
姜妩眸光微闪，不再紧逼，反而话锋一转：“主教近日可曾去过北城？吾听闻北门外新开了座观音庙，颇为灵验。”
主教松了口气，心思早不在谈话上：“倒是未曾去过，待有空闲，定要前去拜谒。”
姜妩起身，衣袂飘飘：“主教忙于公务，吾便不打扰了。”
离开议事厅，姜妩径直返回茅屋，召来阿菊。
“去城中找端妃派来的暗卫，让他们盯紧摄政王府。”姜妩声音低而清晰，“特别是每月初一、十五，看府中有何异常。”
姜妩踱至窗前，凝望远处的皇城轮廓。
知礼自外归来，快步入内：“娘娘，我一直盯着主教，确认他近日未曾进货，仓库中的盐也未见补充。”
姜妩眉心微蹙：“这盐是怎么进到教中的？”
“恐怕是有人暗中送来。”知礼低声道，“依我看，摄政王不会亲自露面，定有心腹负责此事。”
阿菊在外轻声回报：“已吩咐暗卫盯紧摄政王府邸，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姜妩铺开纸笺，沉思片刻，手执毛笔，写道：【陛下明鉴：盐案有了新发现，白莲教中盐货每月定期送达，必是有人暗中运送。臣妾已命人盯紧摄政王府，待查实证据，定能一网打尽。】
她抬头看向窗外，咬了咬唇：“希望一切都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