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陛下何出此言！
当先一位身材魁梧的使臣上前三步，拱手行礼，却并不跪拜。
“大秦陛下，吐蕃王子格勒萨见过陛下。”使臣声音洪亮，语气却带着几分高傲，“我父王听闻大秦摄政王威名远播，特派小王前来奉贡，以表诚意。”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然凝固。
姬致目光寒若冰霜，龙袍下的手指缓缓攥紧。
群臣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哦？摄政王威名远播？”姬致忽地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怎么，吐蕃王子连大秦天子是谁都不知道吗？”
格勒萨眉头一挑，依旧神色傲然：“自然知晓。只是我吐蕃向来敬重强者，据闻大秦朝政皆由摄政王把持，故特来拜见。”
“放肆！”一声怒斥从龙椅上传来，姬致猛地起身，面若寒霜，“尔等蛮夷，敢在朕面前如此无礼！来人，拖出去！”
禁军应声而动，刀剑出鞘，森寒剑气瞬间充斥大殿。
姬致目光阴冷，周身煞气逼人，一步步走下台阶，居高临下俯视着吐蕃王子。
格勒萨脸色大变，膝盖一软，竟不自觉跪了下来。
“朕听闻吐蕃勇士宁死不屈，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陛下明鉴！臣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姬致冷冷打断，“实在是听信谣言，小看了朕？”
格勒萨连连叩首：“臣知错了！臣此番前来，确是诚心结好，绝无二意！”
“结好？”姬致冷笑一声，“朕凭什么相信你？”
“吐蕃王子，朕且问你，你国与齐国往来如何？”
格勒萨一怔，额头冷汗更盛：“回、回陛下，我吐蕃以游牧为生，与东方齐国相距甚远，往来不多。”
姬致语调悠然，却暗含杀机，“据朕所知，前月齐国使臣曾秘密造访吐蕃，所为何事？”
格勒萨面色剧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陛下明鉴！确有齐国使臣前来，但不过是谈些商贸往来，绝无他意！”
“既然无他意，为何行踪如此隐秘？”姬致追问道。
格勒萨冷汗涔涔：“臣不敢隐瞒，齐国使者确曾提议结盟，但我父王并未应允。父王知晓大秦国力强盛，不愿得罪陛下。特派臣前来进贡，就是为表诚意。”
姬致眸光深邃，不置可否。
“罢了。”姬致忽地缓和语气，“既是诚心来贡，朕自当厚待。三日后祭天大典，尔等可随朕一同观礼。”
格勒萨如蒙大赦，他正欲起身，忽听姬致又道：“对了，尔等带来的贡品，朕已悉数收下。至于那批兵器——”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朕怎会要外邦的兵器？徒增笑耳。退下吧。”
吐蕃使团垂头丧气退出大殿。才至门外，格勒萨的随从低声道：“王子，大秦天子竟如此霸道！这与传闻中的昏君大不相同！”
格勒萨目光闪烁，摇头叹道：“此行恐怕要格外小心了。摄政王那边——”
椒房殿内。
姬致冷笑一声：“齐国近来频繁示好，暗地里却联络西北诸国，意欲何为？”
姜妩唇角微勾，轻啜一口茶，声音柔和却意味深长：“若臣妾所料不错，这一切恐怕与摄政王脱不了干系。”
“哦？此言何意？”
林阁老点头：“不错，摄政王如今势力大减，若想东山再起，必须寻求外援。”
姬致颔首，“既如此，朕更要戒备。三日后祭天大典，摄政王若有异动，必定在此时。”
而此时，摄政王府内，同样灯火未熄。
“你可确定？”姬玄声音低沉。
心腹躬身：“千真万确。齐国密使已与吐蕃王子联系上了。”
“吐蕃那边如何说？”
“王子言语模糊，似有所顾虑。”心腹低声道，“但也表示，若能得到实质好处，不惜倾力相助。”
姬玄沉思片刻，忽地冷笑：“好一个实质好处。告诉齐国密使，若吐蕃愿意出兵，我将允许他们驻牧大秦西北三百里地界。”
“主上！此举恐怕……”
“无妨。”姬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朝中若不能尽快扭转，我这摄政王之位恐怕要不保。先安抚住吐蕃，待我大权在握，再作计较不迟。”
心腹躬身领命，匆匆退下。
彼时齐国密使正与吐蕃王子秘密会面。
“王子殿下，我主已经同意摄政王的条件。”齐国密使压低声音，“摄政王允诺，若事成，吐蕃可得西北三百里肥沃牧场。”
格勒萨眼中闪烁着惊喜：“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齐国密使笑道，“祭天大典上，王子只需带人保护摄政王，共同对抗皇帝。”
待密使离去，格勒萨身边的心腹低声问道：“王子，我们当真要助那摄政王夺—权？”
“蠢货！”格勒萨冷笑一声，“齐国与摄政王狼狈为奸，岂会真心实意给我们好处？不过借我等为刀，伺机削弱大秦罢了。”
“那我们该如何？”
格勒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静观其变，瞧瞧这皇帝和摄政王，到底谁更胜一筹。”
祭天之日，天色微明。
皇宫内外，戒备森严。祭坛高筑，香烟缭绕。姬致身着九章冕服，庄严肃穆地率领百官登上祭坛。摄政王姬玄立于其右，面色凝重。
群臣分列两旁，吐蕃使团立于观礼之处，格勒萨眼中精光闪烁，不时与身边随从交换眼色。
祭天仪式庄重而神圣。姬致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每一个步骤，当祭礼进行到高—潮，姬致手持玉册，正欲宣读祷文时，天空忽然风云突变！
日轮周围，竟浮现出一圈异彩，五色晕染，煞是诡异。祭坛上的火焰也随之一阵剧烈摇曳，几欲熄灭。
群臣中顿时一片骚动。
天象有变！
姬致眉头微皱，却不慌乱，他直视天空中的异象，声若洪钟：“天降异象，必有深意！”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直看向摄政王姬玄：“皇叔，朕且问你，你对大秦，可是忠心耿耿？”
话音刚落，群臣哗然，祭坛上气氛骤然紧张。摄政王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想到姬致会突然发难。
姬玄稳住神色，沉声回应，“臣身为摄政王，自当忠心社稷，陛下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