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姜妩，你对朕到底几分真心。
坤宁宫内，太皇太后面色冷峻，凤眸微眯，手中茶盏轻轻一放，发出清脆响声。
姬致立于殿中，身形挺拔，却难掩眉宇间的戾气。
“陛下，静贵人侍奉您已有月余，兢兢业业，端庄贤淑。”太皇太后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佛珠，“哀家觉得，是该晋封她为妃了。”
姬致眸色一沉，语气生硬：“太皇太后所言，朕知道了。”
“只是知道了？”太皇太后冷笑一声，“陛下这是什么态度？”
“朕的意思是，此事容后再议。”姬致声音低沉，“如今朝中事务繁多，改革方兴未艾，后宫之事暂且搁置。”
太皇太后重重一拍案几：“陛下！延续皇嗣繁衍社稷乃当务之急！后宫嫔妃迟迟未有身孕，难道陛下还要独宠姜贵妃一人，置宗庙江山于不顾吗？”
姬致刚要反驳，太皇太后挥手打断，拿出杀手锏：“皇家祭祀在即，哀家已让礼部拟好懿旨，明日早朝便宣布册封静贵人为静妃，位同贵妃。”
“这——”
“陛下莫非想违逆祖制？”太皇太后目光冰冷。
姬致强忍着没有发作，最终僵硬地点了点头：“朕遵太皇太后懿旨。”
册封大典转眼便到。
静贵人——不，静妃，迫不及待地来到椒房殿，找姜妩炫耀。
“贵妃姐姐，这宫里的路啊，可真是千回百转。”静妃推门而入，嘴角含笑，目光却带着挑衅。
姜妩正在批阅账册，闻言头也不抬：“妹妹一向伶俐，何必说这些闲话？本宫还有公务在身，若无要事，请自便。”
“怎会无事？”静妃轻笑一声，缓步走到姜妩面前，“臣妾今日是特来告知姐姐一个好消息。”
“哦？”姜妩这才抬头，“愿闻其详。”
静妃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笑容：“臣妾有喜了！”
姜妩手中的朱笔倏然一顿，她略带惊讶地看向静妃，随即脸上露出微妙的笑意：“是吗？那可真是……皇恩浩荡。”
“姐姐不必惊慌。”静妃误会了她的表情，更加得意，“虽说臣妾已有身孕，但姐姐毕竟是贵妃，臣妾不会与姐姐争宠的。”
姜妩放下笔，缓缓站起，唇边笑意越发深沉：“那妹妹且等着陛下龙颜大悦吧。”
静妃被她的笑容弄得心里发毛，立马悻悻告退。
待她离去，姜妩立刻前往乾清宫。
“陛下。”姜妩迈步入内，“臣妾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姬致抬眼，看到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蓦地一跳：“什么事让爱妃如此……开心？”
“静妃来找臣妾炫耀，说她有了身孕。”姜妩拖长音调，“陛下可真是……龙精虎猛啊。”
“什么？”姬致腾地站起，脸色铁青，“她竟敢——”
“看来陛下也知道，这孩子绝非龙种。”姜妩轻笑一声，“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毕竟这可是太皇太后亲自封的静妃啊。”
姬致怒火中烧，来回踱步：“知礼！”
知礼恭敬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你立刻暗查静妃的一切行踪，尤其是她与哪些男子接触过。”姬致咬牙切齿，“务必谨慎，不要惊动太皇太后。”
知礼躬身退下，留下姜妩与姬致两人独处。
姜妩端起茶盏，眼中含笑：“陛下别急，静妃不过是狐假虎威，想借此上位罢了。”
“她竟敢给朕戴绿帽子！”姬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姜妩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反倒安慰起来：“陛下稍安勿躁，此事须冷静处理。”
姬致被她这般安抚，心中反而更添一把火：“爱妃倒是心平气和，莫非……在你眼中，朕的名节如此无足轻重？”
姜妩怔了一下，随即失笑：“陛下何出此言？臣妾不过是劝陛下以大局为重。”
“朕倒要问问你。”姬致突然靠近，目光灼灼，“在爱妃眼中，朕究竟算什么？”
殿内气氛骤然微妙起来。
姜妩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许久，她才轻声道：“陛下是九五之尊……”
“仅仅如此吗？”姬致不依不饶，眼中晦暗不明，隐约含着几分期待与忐忑。
就在姜妩踌躇之际，殿外传来侍卫的通报：“陛下，林阁老求见，皇陵有急事禀报！”
“让他进来！”姜妩未等姬致开口，先一步应道，说罢，深深吸了一口气。
林阁老匆匆入殿，跪地行礼：“陛下，昨夜大雨将先帝陵寝外围冲塌，墓碑受损，亟待修葺！此乃天子孝道，不可耽搁！”
“什么？”姬致猛然回神，连忙问道，“损毁严重吗？”
“尚可控制，但须陛下亲临查看，以彰孝道。”林阁老语气急促，“臣已调集工匠，只待陛下圣裁！”
“陛下，此事事关孝道，不可怠慢。”姜妩立刻道，“陛下当即刻前往查看。”
姬致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妩。
她就这么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吗？
“陛下？”林阁老见他神色恍惚，小心提醒。
姬致这才回过神来，却仍紧盯着姜妩不放，声音低沉：“爱妃，朕之前的话，你尚未回答。”
姜妩被他执着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去：“陛下，先帝陵寝事关重大，臣妾的答案……容后再说不迟。”
“不行。”姬致出乎意料地强硬起来，“朕要听你说清楚，在你眼中，朕到底算什么？”
“陛下，先帝陵寝乃国本根基，修缮不可耽搁！”林阁老见状，连忙上前，语气急切，“若迟了时辰，雨势再大，恐怕墓碑倒塌，那可是大不敬啊！”
姜妩暗暗感谢林阁老解围，却见姬致驻在原地，目光灼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陛下！”林阁老加重语气，额头已见汗珠，“皇陵失修，可是等同欺君之罪，老臣担不起啊！”
姬致这才收回目光，咬了咬牙：“好，朕这就去。”
他看了姜妩一眼，声音压得极低：“你记着，这个问题，朕会再来问你。”
姜妩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