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秦俊川的方向。
岔路口停着一辆车，车里坐着秦俊川和林瑶瑶，她和娴妈妈商量好的。
她戴着金面具，秦俊川或许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伸出手，五指轻盈地转动一圈后，手掌如行云流水轻轻一拢：一切接在我掌控之中。
接着，她的头又向身旁的少帅偏了偏，没靠上，但远远看上去。
这个歪头，显得俏皮又得意。
…
秦俊川和林瑶瑶一脸愕然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女人冲他们做的一切动作…
“不，不，那不是时笙，怎么会，绝不不可能。
时笙给我不嫁的，不…不…”他唇抖得厉害，牙齿咬破了唇。
林瑶瑶，“沈时笙嫁给了军官？那人是谁？啊——啊——啊——”她发疯似的锤汽车座椅。
娴妈妈示意开车的司机下车。
林瑶瑶伸手就去抓娴妈妈的衣领子，“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说好了我们今天要结婚的，我是平妻，我是平妻。
沈家的嫁妆有我的一半，有我的——”
娴妈妈一把扼制住她的手腕，狠狠一甩，反手给了林瑶瑶一个巴掌，“你一双脏蹄子，别碰我！
你真是不要脸到家的，笙儿的嫁妆是她娘从她小时候就开始为她准备的，你算个什么鸟敢妄想平分她的嫁妆？
现在，你不用委屈当平妻了，你直接是秦俊川的正妻了。
我们大小姐，是江北少帅夫人，她要嫁去的，是督军府。”
娴妈妈声音又缓又狠，刺激着秦俊川——
外头礼炮震天，林瑶瑶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震飞了。
秦俊川眼底布满血丝，他用尽全力推开车，几乎是跌下车，他往沈时笙婚车的方向爬…
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破裂，剧痛无比，他像个残废，一点一点，用胳膊撑着浑身的力气拼尽全力的爬，“时笙，大，大小姐，别，不，不要嫁给别人！
不，不要，不要…”
娴妈妈下了车，挡住秦俊川的路，冷声警告，“再往前爬，就撞到督军府的卫兵了，他们的枪可不长眼。
你想和少帅抢妻子，勇气可嘉！”
秦俊川停下了，他哇哇大哭，涕泪横流，哭声淹没在喜庆的礼炮和军号声中，异常悲惨。
林瑶瑶在车里迅速做了思想斗争，最后下了车，架着秦俊川的胳膊将他撑起来，让他靠着汽车站。
她指沈时笙，“俊川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被沈时笙耍了，她从来都没想嫁给你，她从来都没看得起你。
她早勾搭上别人了，还骗你要嫁给你，她太恶毒！”
娴妈妈从旁挑拨，“林小姐，当初你同你兄长来沈家抢生意的时候，说你兄长和少帅情同兄弟。
怎么，兄弟要娶谁你兄长都不清楚？
你们林家不是很想要沈家的锡箔作坊么，来拿？”
“你——”林瑶瑶憋不出一个屁来，他兄长只是在宴会上见过傅家三少，傅家三少酒兴时提过一嘴，要带她兄长见傅焰霖。
她兄长来沈家这样吹嘘，是为了吓唬沈时笙一个孤女的，好从孤女手中抢生意。
“噗嗤——”秦俊川看着沈时笙隔着人群冲他得意的做出那个手势，他胸腔钝痛，一口鲜血喷出来。
那个一切尽在掌控的手势，是他私下里无人时最喜欢做的手势。
比如，他在肖想他将来会成为沈家女婿，会接手沈家生意无尽风光时，都会忍不住做出那手势。
沈时笙是怎么知道的？
精神受到重创，秦俊川所有的气力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只觉世间毁灭。
明媚的阳光，光晕在他眼前变成一片白赤…
鲜血一口一口的喷，染满一旁的汽车窗。
咣当——
秦俊川后脑勺着地，栽倒了。
人在咽气后，身体特别重，林瑶瑶根本扶不住。
…
沈时笙是看着秦俊川喷血后倒地的，在如此喜庆的日子里，给仇人致命一击，大仇得报，畅快！
前世，吃她绝户的一对母子，这一世，全死了。
秦俊川，死在他的妄想里。
“你别靠我太近！”冷冽的嗓音忽然从耳边传来。
沈时笙这才回过神来，周围激昂的德式威廉练兵曲热闹不停，他们乘坐的婚车两边除了沈家送亲的十里红妆队伍，还有两排卫兵全城护驾。
放眼望不到尽头，前来围观接亲的百姓被高大的卫兵队伍挡在主干道两旁，很多百姓向婚车上的他们挥手。
沈时笙忍不住抬手和大家挥挥手。
她一边挥手，一边说，“傅焰霖，是我，金香。”
不远处，又是一礼炮轰上天。
沈时笙的野鸭子声儿被淹没在炮响中。
她靠近傅焰霖些，想将她刚刚说的话，在他耳边喊给他听。
傅焰霖却干脆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她，“别过来，沈时笙！”
？闹闹哄哄的环境中，沈时笙隐约听见了傅焰霖的声音，她歪头看他，眼睛被遮住大半，就见他冷肃不悦，像是被人触碰了楚河汉界。
“沈时笙！”他连名带姓喊她，“往后你别碰我，我会给你少帅夫人的体面和尊重。
你想要夫妻恩爱，我给不了。傅家的军饷，老爷子若是从你那里拿钱，算我借的，我一定还。
我这个人除了脸能看，其余比传闻中更差劲，你随时可以离婚。
对了，我不能人道，你干脆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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