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知道了丁氏的生意,就能让丁氏死。

    还能牵扯出诸多秘密…

    她还有三天就要嫁人了,得尽快先解决丁氏,借官府的枪让丁氏去死。

    走进‘鬼巷’,巷子里阴森森的,来往人流甚多,各个摊位上客人都不少。

    沈时笙没想到深更半夜,这里生意竟如此红火!她和娴妈妈逛着…

    并没有注意到,在‘鬼巷’西路口,一抹高大英武的身影已然远远注意到了刚从东路口进巷子的她。

    高大英武身影旁边还有一个圆滚富态矮些的身影,矮身影的人正在啃猪肘子。

    清冷的月光照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那人手中的猪肘子在影子里显得格外的大。

    “少帅,你在看啥呢?”双喜一边啃猪肘子,一边问。

    傅焰霖冷扫了眼双喜流油的嘴,眼神嫌弃,“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喊我什么!”

    双喜缩缩本来就几乎没有的脖子,“少爷,嘿嘿,少爷!”

    傅焰霖的样貌还没被各大报社记者曝光过,他刚到奉城没几天,奉城的宴会也没参加过,现在奉城人还都不认得他。

    这样很好,他刚好可以穿着随衣来奉城租界到处逛逛。

    租界被洋人租了去,租了好多年,傅焰霖想来看看这里被洋人搞成了什么样儿,总有一天,他要赶走这些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这是暗访。

    他带着双喜在租界开车走走逛逛,走了一个晚上了。

    他看到了洋人在这里建造了整齐的洋派建筑,较为整齐的街道布局,和新式的火车站以及铁路…

    他一晚上抽了很多烟…

    暗暗下了决心…

    他最后和双喜来到了‘鬼巷’,一个只有凌晨营业的黑市。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金香,她来做什么的?

    傅焰霖忽然想在结婚前做一件大事,他得对恩人金香有个交代。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决定等她一下。

    他这一晚上在租界心中都燃着怒火,然就在看到她那一刻,他心里豁然舒坦了。

    这不是男女间的喜欢,这是一种希望。

    没错,金香带给他的感觉,就是黑暗里的一束光,是希望。

    她蒙着脸,乔了装,他也一眼认出了她的身影。

    …

    沈时笙这边,她觉得‘鬼巷’很新鲜,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眼睛里都是光彩。

    “专治杨梅大疮啦,一粒见效!”

    沈时笙和娴妈妈经过一个小摊子,摊主小声叫卖。

    很快,一群面纱遮着脸的女人凑过去。

    胭脂味儿浓重…

    娴妈妈拉着沈时笙快走几步,“窑子里的姑娘来买药了,治脏病的,哎,这乱世…”

    沈时笙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几乎无人光顾的摊位。

    是卖炮仗的,各式各样的炮仗。

    她机会来了。

    她还戴着黑布遮着脸,黑长衫黑礼帽,长发全挽在帽子里,像清秀的小青年。

    “小哥,炮仗怎么卖?”沈时笙问,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男人。

    摊主小哥儿手挡着一半嘴,小声说,“这是炸弹,我做的炸弹。

    看着像是炮仗,二踢脚,各种样式的花炮,实际上这是威力无穷的炸弹。

    你看这个!”

    小哥儿拿起一根二踢脚,“就这个,就这一根儿,能炸毁一间屋,老厉害了!

    你用的时候,悠着点儿啊,这东西沾一点儿火星儿就爆了。

    别伤了自己。”

    沈时笙:“那我全要了。”

    摊主小哥儿瞬间乐得像窜天猴,“诶,我全给你包好。

    我看你这样子,像爱国青年,怎么,你买这些,是去炸——洋,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