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出声,自己可以活。她出了声,怕是很快成阳伯府要传出他们母子三人皆亡的消息了。
左神谙这个名字,曾经也是让谢翟安夫妇都为之折服的才女。
她如何能够看不清楚当时的情形?
所以,左神谙几乎没有任何挣扎,便选择了唯一的一条生路。
用她和腹中之子的死,给自己的女儿赌一个活下去的可能。
之前,是她和崔玿错误估量了崔家人的无情。
他们将其看作一家人,但在这些人眼中,权力和富贵才是最重要的。
既如此,左神谙便将自己放在了他们的角度思考。
为了他们的荣华着想,许多事他们还是需要一个名声,不能在台面上做得太过分。
比如,让大房满门惨死。
那样,露出的端倪实在太多,也太引人怀疑。
不如留下一个孩子,一个稚嫩到什么都记不住的孩子,用作他们彰显情深义重的工具。
自己腹中之子是个男孩,定然是不行的。
那便,只能是崔令窈。
看着张氏得意的面容,崔令窈却并没有如她所期待那般因为怒极而动手。
“怎么,还要我说得更细一些吗?说说她当时是如何绝望?说说那孩子有多像崔玿?”
张氏似乎还想激怒崔令窈,但崔令窈只淡淡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得意堵了回去。
“你是想让我把这些招数对崔令仪用一遍吗?”
“说得好像你会放过令仪一般。崔令窈,其实你根本不会手软,是吧?你只不过想让我和当初的左神谙一样,抱着一个无望的念头,祈求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够保下自己女儿的命。是不是这样?你说啊!”
张氏看着崔令窈仿佛永远平静无波的脸庞,情绪却再也忍不住。
而就在这时,她的腹中突然开始绞痛。
那股疼,是张氏从未体验过的。
便是当日的断手之痛,都无法与之相较一二。
她只觉自己整个人的五脏六腑仿若被烫得通红的烙铁一一熨过一般,剧烈的疼痛和怎么也舒缓不了的抽搐反胃,让张氏即便被铁链束缚,身子依旧不自觉想要蜷缩成一团。
裴玠的药,开始见效了。
崔令窈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第一波疼痛过去后,突然,她上前几步,手中寒光闪过,张氏只觉双目一通,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崔令窈已然单手掐住了她的脖颈,而后,一团不知什么东西被塞到了张氏的嘴里。
张氏本以为那是崔令窈又给她下的什么毒药,有些摆烂一般吞咽了下去。
可那滑腻诡异的口感,让她下意识心中生出一股子恶心。
紧接着的一句话,让她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既然视而不见我爹爹和娘亲当年对你的宽厚,因一己私心,害死了我的娘亲和弟弟,那你这对招子也不必要了。
张蘋月,你说,接下来,我该如何处置你?
舌头?耳朵?还是鼻子?你听过封五识吗?让一个人眼不见、口不言、身无感、耳不听、鼻不嗅,丧失从外界获得一切信息和交流的机会,在无边的黑暗和孤寂中,一点点迎接死亡的到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你腹中的脏器的确会被一点点融化掉,但最好的灵丹妙药吊着你的性命,你说不准活得比你的女儿还要长久。你可以期待一下,你们母女二人,到底谁活得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