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我身边来。”
崔令窈刚到了马球会的现场,还未等她行礼,康王妃便忙朝着她笑眯眯招手。
裴宝珠也上前挽住了崔令窈的胳膊,成功换来一旁的谢婧容有些“吃醋”的一瞥。
倒是谢夫人有些好笑地在桌子底下戳了戳自己的女儿。
自己这个女儿,听闻这次隆嘉县主新得了一匹小红驹后,便一直苦练马球。
婧容在边陲长大,骑术自然是不逊色于任何人的。
但马术却是一直未曾细细练过,故而此时也来了紧张。
前些时日无咎回了神都,也被捉了壮丁,一直被她薅去陪练马球。
天天日练夜练,都很不能吃住在马场上了。
“好孩子,这骑装你穿得果然是标致,和宝珠站在一块儿,竟像是一对双生姐妹花一般,我呀,要是真有你这么个文静乖巧的女儿便好了。天天看着这个小皮猴子,真是让我烦心。”
康王妃满意地打量着崔令窈。
崔令窈身上这身天水碧色的骑装,是她命府上绣娘和裴宝珠的骑装一同准备的。
裴宝珠的那身是石榴红色,两人站在一起,一动一静,一冷一暖,真是分外和谐相衬。
“令窈之前未曾打过几次马球,今日还要指望宝珠妹妹呢,王妃可别惹恼了妹妹,到时候令窈可得头疼了。”
听了这话,裴宝珠可是不依,又扯着崔令窈的胳膊撒起娇来。
这番情形,也让一旁围着的不少贵妇人默默交换了个眼神。
看来,这位温元县主是彻底在神都最顶层的圈子里站稳脚跟了。
而崔令仪则是默默往伞下又瑟缩了几分。
这马场上的阳光,总是防不胜防,让她很是心惊。
“令仪妹妹。”
张静婉和张母此次也在受邀之列,见张氏母女在这里有些尴尬,便也主动上前攀谈。
张家和吴家的婚事已然定下,再过几日便要下聘,此刻的张静婉也更多了几分待嫁的娇羞和温柔。
“还未曾恭喜表姐呢,这几日病着,倒是差点错过了表姐的喜事。”
崔令仪对这位表姐也是有些同情的。
上一世她嫁给了吴大人的幼子,也曾过了几年琴瑟和鸣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
在舅父倒台后,吴家彻底变了个脸,她那夫君左一个右一个妾室纳回去,弄得她在吴家彻底没了立足之地。
最后,更是以她戕害子嗣为由将其休弃。
这在崔令仪看来完全是胡扯。
谁家主母手上是完全干净的?
舅父在的时候,吴家便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如今舅父一死,他们就立刻露出了獠牙!
不过这一世,崔令仪根本也无暇顾及这个表姐。
她重生回来也就这几个月,一心忙着算计崔令窈和引起信王的注意,一个关系本就算不得多近的表姐,自然无法让她投注多少关心。
况且,崔令仪想得很“清楚”。
自己既重生而来,定然是要登上高位的,届时舅父应当也不会再出事,那吴家哪怕是装也得装一辈子。
那自己还担心什么?
吴家家世不差,且自己当时若是阻止这桩婚事,难免会引起旁人怀疑,反倒不利于自身。
崔令仪几乎没多挣扎便接受了自己的决定。
如今看到马上要和吴家定亲的张静婉,她倒是半点儿也不觉得心中愧疚。
“还没定下呢。”
听到崔令仪的调侃,张静婉的脸上也飞过一抹霞红。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关切问道。
“妹妹身子如何了?前些时日本想去探望,可姨母说妹妹正在治病的关键时候,不方便见人,便只能等到今日了。”
说着,张静婉端详了下崔令仪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眼神中闪过惊叹。
明明前些时日自己还亲眼看到了那些红黑色的斑痕,如今竟是半点儿痕迹也无,姨母是从哪里寻来的神医?好厉害的医术!
“托表姐挂念,已经痊愈如初了,也让舅母挂心了。”
一旁的张夫人眼神中也流露出几分赞许。
不论是不是人前装出来的,此时的崔令仪的确是比以前看起来更像些样子了。
这样也好,以后安稳些,别闹出事牵连到自己的静婉。
这神都内各家都能论上一些姻亲,众人三三两两寒暄一通后,人也基本到齐了。
今日的马球会,便也开始了。
今日打头阵的,自然是裴宝珠。
她和谢婧容二人已经约定好了“一战”。
而崔令窈,则是被裴宝珠给缠到了她那一拨。
此时正骑马站于裴宝珠的身旁,笑眯眯看着对面的谢婧容。
谢婧容下手慢了一步,懊恼不已,今日也特意撂下“狠话”,必要让对面尝尝惨败的滋味。
“你就等着今日当着令窈姐姐的面输给我吧!”
裴宝珠高抬起下巴,骄傲肆意地望向谢婧容。
“输?隆嘉县主一会儿可莫要哭鼻子让令窈妹妹来哄你!”
谢婧容自然是不甘示弱,立刻回敬道。
大抵是两人性情有些相近,所以见面没几句便会拌起嘴来,但偏偏两人又总爱凑在一起,弄得谢夫人和康王妃都是哭笑不得,直说这两人也算是“欢喜冤家”了。
伴随着场外的鼓声,十多位贵女骑马朝着场内奔去,正式打响了今日的第一场马球。
而一旁的坐席上,崔令仪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
这样肆意奔驰的日子,再也和自己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