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到底还是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没让自己昏过去。

    张嬷嬷连忙掏出她惯常用的药喂其服下,里头的太医也连滚带爬出来了两个为太后施针,一顿折腾下来,总算稳住了太后的情况。

    “怎么回事?怎么会中毒?”

    醒了还不如昏倒,被张嬷嬷扶着又重新回到内室的太后,只觉得从未如此疲累过。

    “回太后,陛下应当被人下过毒药,此时的脉象明显是中毒之状。只是微臣无能,暂时不能判断此毒到底是什么,但此毒必将影响陛下一会儿的拔刀。或许,会出现昏迷不醒的情况。”

    什么?

    太后惊愕地看向床榻上的人。

    怎么会中毒?

    自己给他用的药,根本算不上毒啊?

    “什么时候中的毒?”

    是之前有人下过毒让自己背了锅?

    “只能大致推断是在一个时辰左右前,陛下因着受伤大量失血,反而催动了毒性发作。”

    武夷真快速回道。

    裴玠是故意的!

    太后眼神晦暗了下去。

    他给自己扣一个刺杀的黑锅还不够,还要再弄一出中毒的戏码吗?!

    欺人太甚!

    “你!还有你!你们二人也去搭脉!还有太医署其他太医,都给哀家尽数叫来!”

    太后怀疑是武夷真故意帮着裴玠伪造脉象,或是她医术不精被裴玠的手段所蒙蔽了。。

    一个时辰,这个时间的指向性太明显了。

    那时候裴玠就是在仁寿宫用膳,若有问题,那便是板上钉钉说膳食有问题。

    这个嫌疑绝不能落到自己头上。

    两名太医战战兢兢上前搭脉,而后,得出了和武夷真一样的结论。

    而武夷真的“攻击”还没结束。

    “太后娘娘,陛下如今腹部的匕首还未拔除,若再等其他太医前来,一来一往又是小半个时辰。这伤本就危急,已经等不得了。微臣斗胆敢问一句,是否现在拔刀?”

    武夷真给了太后一个大难题。

    现在拔,圣上身中未知之毒,伤情还十分危险,很可能昏迷不醒。

    这个后果,太后担不起。

    不拔,一会儿失血过多伤情加重,人可能直接都没了。

    这个后果,太后也担不起。

    但无论如何,裴玠不能死在她的仁寿宫内。

    “拔。”

    最后,太后只能从唇齿间挤出这几个字。

    这下,哪怕是殿内的血腥气再重,她也无法轻易离去了,只能稍稍坐远一些,让张嬷嬷用薄荷油为其揉捏额角缓解不适。

    只是,头昏好缓解,但心口的烦闷和绞痛却哪里是那么好消弭的。

    其实拔刀并不算难。

    崔令窈捅自己的时候也是斟酌过的。

    这毕竟是陛下的身体,她真给弄出个好歹也吃罪不起。

    所以那一刀,是她精挑细选的位置。

    往日里她窝在自己院中的那些杂书也不是白看的。

    山川游记、志怪话本、医书残本,崔令窈的娘亲留给了她满满近百箱的藏书。

    这些东西张氏也不稀罕,所以一直保管在崔令窈自己手上。

    这些年来,她翻阅了大半。

    对于药理,她虽算不上精通,但也不知全无知晓。

    那一刀,不伤及任何脏器,且插进去的深度她都努力控制好。

    虽然看着骇人,但伤口不是很深。

    那匕首,更是崔令窈离开紫宸殿前特意吩咐离渊为其取来的。

    至于那惊人的流血量,多数并不是伤口的血,而是匕首本身底部自带的血囊。

    这可是离镜司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