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可没打扮成离澜或是暮云的模样，真要一认便能发现端倪。
“老夫人那儿也盯着些。这些时日，祖母怕是要病了。”
病了
成阳伯老夫人不是本就打着犯了头风的名头养病吗？
离澜刚有些疑惑，但瞬间反应过来。
“她要给老夫人下毒？”
崔令仪疯了吗？
离澜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也觉得这位崔二小姐有些丧心病狂。
自家县主也好，老夫人也罢，甚至崔三小姐也好，都未曾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那些小女儿家的妒恨，就让她丧心病狂到了如此程度？
“七八成吧。她如今为了看着我落魄，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崔令窈继续翻阅起书卷，漫不经心道。
崔令仪这出局，说穿了其实十分粗陋。
从她如今的动作看来，她后续必然还会和左清晏私下再“偶遇”几次。
而在确定左清晏对“崔令窈”这重身份钟情之前，她应当也不会让左家登门拜访，免得坏了她的计划。
可她只是一个闺阁女儿，如何阻拦旁人拜访？
那便只能，从自家下手！
祖母病了，张氏禁足，崔三夫人到底不是名正言顺的长辈，左家也不好前来登门。
难道要让老夫人撑着病体同他们打交道？
这便不是走动亲戚，而是看热闹来了。
左家做不出这种蠢事。
所以，崔令仪只需前期不要让左清晏发现端倪，等到左清晏打定了主意，让其母上门打听亲事后，这局，就做成了。
哪怕婚事未定之前左清晏发现了端倪也不要紧。
她打的应当是左清晏也有想要攀附县主这重身份的打算。
所以这桩婚事，三份真情混着七分算计，只要左清晏有了心思，便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至于后面左清晏察觉到了是她做局，那时灵芝已经被处理掉，一切也没了证据。
这种事，终究也是不能大张旗鼓地查。
且左清晏如今从面上看也是一个如意郎君，他主动求娶，在老夫人等人看来，也是表兄妹亲上加亲的大喜事，自然也不会深究其中的秘密。
此局虽险，胜算却着实不低。
若不是自己知晓崔令仪有着一世记忆的事，知晓她绝不会好心为自己挑选个得意夫婿，怕也是有被表面蒙蔽的风险。
“小姐，今日的汤药好了。”
说话间，暮云端着今日的养身汤药走了进来。
这是武夷真开的养身汤药，每日都要喝，崔令窈也习惯了。
只是，刚拿起汤药之时，她心中突然心思一动，看向屋内的漏刻。
差不多午时了。
“今日，是十五吧。”
“是，县主。”
暮云不知她为何会如此问，但还是立刻答道。
上一个月前，自己便是在这个时候和裴玠互换了身体。
当时，便是在准备喝药。
“稍微等等……”
她刚想说等过了这个时辰再喝，突然眼前熟悉的眩晕感传来，在婢女的惊呼声中，崔令窈昏了过去。
不是吧，难道真的还要再换？
昏倒前的崔令窈，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再醒来看到那熟悉的绣着金龙纹的床帏时，崔令窈居然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诡异平静感。
她一转头，便看到了跪坐在龙榻边的长玖。
“陛下，您醒了。可觉身子有何不适？”
长玖一直在仔细观察着龙榻上人的神情，见其睁开了眼，便立刻低声问询道。
崔令窈心思微动。
她面上没有任何变动，只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却是微微转动望向长玖。